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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就像一团巨大的火球在炙烤着大地,一丛丛的骆驼刺都蔫蔫地耷拉着尖尖的刺,似乎都无法承受滚滚的热浪。
富贵坐在车上,听着战友们在车上大声地唱着歌曲。尽管他们的歌声几乎可以用噪音来比喻,可是还是能感受出他们的快乐。
他暗自问自己:多久没这样开怀地发泄了?从燕子离开后,他的心里一直很压抑,每每想起,心里总是一阵抽搐,感觉一阵刺心的疼。
远方少了那份惦念,真的很寂寞,很空虚!
汽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声音,在渺无人烟的戈壁上飞驰着,车后的飞尘就像一股浓浓的狼烟,尾随着他们的影子。他忽然想到人的记忆,其实人的记忆和这些飞尘一样,人再前进,也摆脱不了曾经的记忆。
直到上了柏油路,白哗哗的烈日更加强烈了,照在窄窄的路面上,发出刺眼的白光。
战友们也许忍受不了腾起的热浪,逐渐停止了“噪音”,无精打采地擦着汗,仰在座位上谩骂着该死的天气。富贵笑笑,虽然热浪逼人,可从他们的相互打趣中,还是能感受出他们的快乐。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艰苦的环境,有时候影响不了舒畅的心情!
小于缓缓放慢了车速:“又塞车了。”
昏昏欲睡的富贵睁开眼,果然,烈日下,前面的车排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队,很多人聚在车后的阴凉里不断地用毛巾扇风,脸色紧张地议论着什么。
富贵从车窗里探出头,问一名站在那里向前眺望的人:“师傅,前面怎么了?”
那人看了看富贵,又低头看了看他们的军牌说:“撞车了,唉,听说几个受伤的人还困在车里出不来呢。”说完摇摇头就走了。
“他妈的,明知道受伤的还困在车里怎么不去救?现在的人都没人性了 。”杨爱国猛地把车门关上,冲小于一挥手:“打开警报,从便道开过去,赶快救人。”
车缓慢地往前挪了不到半公里,前面实在没路了,黎明和杨爱国不等小于把车停稳就跳下来:“大家下车,步行过去,救人要紧。”
富贵刚跳下车,一位中年妇女哭着从拥挤的车缝里跑过来,因为焦虑,她身上的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看到富贵他们,扑上来焦急地乞求:“解放军同志,我们的车出车祸了,你们帮帮忙,快去救救他们吧。”
后面车上的撒腾上来扶起她安慰:“大嫂,你别急,你们的车在哪里?”
富贵看那名妇女的衣服上有好多口子,洁白的上衣还有隐隐的血迹。那妇女看到他们答应了,焦急的脸上露出一丝希望,脸上的汗水都顾不得擦,掉头指着前面说:“就在前面。解放军同志,求你们快去救人吧。”说完就“呜呜”地哭起来。
黎明把上衣脱下扔在车上,拉住后面赶来的孙雨广说:“你看着车,顺便检查一下大嫂身上的伤势。”
富贵赶到车祸现场,看到一辆面包车被一辆运输车撞得严重变形,地上一片狼藉。他从被撞碎的挡风玻璃看到那名司机头栽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后面座位上的几名伤员发出微弱的呻吟。
富贵试着开了开车门,可由于车辆变形,门已经打不开了,他伸出手,探了探那名司机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黎明转身问围观的人们:“谁车上有撬棍?”
一名司机从旁边的货车上取出撬棍递给他。黎明吩咐:“你赶紧给附近的医院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派救护车过来,谢谢。”
等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开车门,看到车上满是血迹,刘龙跳上车,和战友们从车上抬下了三名伤员。富贵查看了一下伤势,知道这三个人没生命危险,只是神智处于昏迷状态。
“富贵,上来帮忙。”刘龙焦急地喊。
富贵跳上车,看到中间座位上的两个人已经没有气息了,只有后面座位上的一名中年人脸色蜡黄地仰在那里,他的腿被折断的座椅铁管穿透了,“汩汩”地流着鲜血。
富贵和刘龙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腿从铁管上弄下来,递给车下的小于和安秀国。
富贵跳下车,杨爱国和黎明包扎伤员的伤口,他过去撕开那名中年人的裤腿,看到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皱了皱眉,赶紧取出急救包帮他包扎,可伤口太大了,根本止不住血。
安秀国走过来问:“怎么了?”
富贵撩起衣襟擦了擦汗叹口气:“他的伤口太严重,还在流血。”
黎明从手枪里取出两颗子弹递给富贵:“把弹头弄开,用火药止血。”
富贵掏出匕首,小心地把弹头锯开,倒出淡黄色的药面。黎明随手从车上拿下一个毛巾,塞在那个人的嘴里吩咐:“咬紧了,千万挺住。”说完冲富贵点点头。
富贵把那些药面小心地倒进那个人的伤口,看到那人正紧张地看着他,他鼓励地笑笑:“别怕,很快就会好的。”说完取出打火机,点燃了那些药面。
随着一阵难闻的焦臭,那个人痛苦地嚎叫一声就昏了过去。黎明查看了一下伤口,又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对旁边一直啼哭的妇女说:“大嫂,放心吧,他伤口已经止血了,没生命危险。”
小于看了看表有点焦急:“救护车还没来,怎么办?”
杨爱国看了看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伤员说:“要不用我们的车送他们去医院吧,救人要紧。”
黎明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说完对富贵一笑:“你和撒腾开车,小于和孙雨广照顾伤员,我们在这里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