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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开来的桑塔拉,差点撞上了老二,他情急之中,往右打方向盘,贴着水泥栏杆往前钻,差点擦到了栏杆,不到五米远熄火了。他只得下车来理论。桥底的环河,把县城东西两块隔断了,这桥就成了回家的必经之路。对方倒是自觉,车早就停了,人没下车,就等着老二。老二上前叫阵,叫对方下车,对方不理会,老二指着对方破口大骂,骂了五分钟,对方还是不理会。老二觉得没意思,只好走了。对方也走了。
半个小时就到了乡下,走到家门口,只见一把锁,问了邻居,说没见着,再问了几家,都说不知道,老二赶着时间,没等,只能打道回府了。车子又开到了桥头,老二跟老婆说:“等下把头低下。”车子停了。前面摆着几部破三轮车,这肯定是开不过去了。七八个二流子,蓄着长头发,叼着香烟,提着木棍子,嘻嘻哈哈上前来,对着车窗喷烟气,丢掉了烟屁股,二话不说,开砸。稀里哗啦像下雨,又像下冰雹,几分钟的样子,车子就剩个架子,前面后头瘪瘪的,玻璃渣子落了一地。砸毕,有个二流子说:“有疑问,请找关志辉。”说完走掉了。老二晃了晃脑袋,抖掉头发里的玻璃渣子,又把手伸进衬衣里面,翻翻掏掏,抓了一把玻璃渣子出来,丢到窗外说:“关志辉是哪个?”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关志辉是个人物,是县城的一霸,黑白两道通吃,当时在桥头骂的就是他。车子废了,问题不大,还是钱的问题,面子废了,以后怎么混?这个仇不报,也确实对不起自己,自己走南闯北,没吃过这号亏。得找机会弄弄关志辉,老二把这事记在了心上。真心想弄人,还愁找不到机会?那得看你诚不诚心。两年后,关志辉的老娘走了,他在县城大操大办,搞的人尽皆知,光礼金就收了十几万。这个礼,老二没忘了送,消息及时收到了,人也及时到了场。
关志辉呆住了,门口停下了面包车,冒出来八个人,一般高,一般打扮,带着墨镜,穿着黑衣,整整齐齐。他赶紧交代身边的人,不要亲举妄动,看样子来者不善。老二走到关志辉跟前,摘下了墨镜,瞅着关志辉,笑嘻嘻地说:“关老板,你可认得我?”关志辉说:“你是哪个?”老二掏出白色的信封,依然笑着说:“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我是来送人的,你不会不让我进门吧?”关志辉接了信封,一挥手:“请。”老二一行人大摇大摆进了灵堂,规规矩矩拜了死人。
关志辉说:“请里面喝茶。”说完了先走到旁边的角门,弯腰候着,老二带着马仔徐徐进了门,关志辉也跟进来,顺手带上了门,外面已经安排了人手。双方分宾主坐下了。老二瞟了瞟关志辉,毫不客气地翘起了二郎腿:“老四,给关老板验货。”老四应声上前,啪的一声撩开风衣,从肩上卸下了长枪,通的一声拍到桌上。从长枪落到桌子的声音判断,不像是木头或者塑料,那声音沉闷有力,也不是仿真的。
关志辉瞅着枪,慢慢伸出手,摸着枪管子,随即笑了:“AK-47都搞得到,人物啊。”老二说:“关老板,你想要,这里还有一把,就当是送礼。废话少说,今天来,先了个事,两年前,你砸了我的车,没忘了吧,你也该给个交代了。”关志辉猛地缩回了手,眯起了双眼,瞄了瞄老二身后的马仔,再瞅了瞅桌上的长枪,顿时笑了:“事已经过了,求个对错,冇得意思。我现在就认个错,往后大家就是兄弟,你要是觉得委屈,出了门,随你弄,我就看着。”老二盯着关志辉,瞟着他身后的几个大汉,都是牛高马大,蠢蠢欲动,笑着说:“是个痛快人。那就看着办。”关志辉说:“稍等。”说完出了房间。一支烟的功夫,他进了门,坐下来,放上了纸盒子,推到老二面前说:“行,从今往后,大家就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行,再说。”老二打开了纸盒子,看了看,只见百元的票子有三捆,也就是三万了。老二笑着说:“行。”收了钱,老二走掉了,给关志辉留下了两根长枪。第二天,两个人拜了把子,结成了兄弟。
这次,跟关志辉通了电话,说起了大哥办证的事,关志辉满口答应包在他身上,说搞不定,不姓关,谁知道张主任没见到局长,直接跟办事的人打招呼,碰了个钉子,事还没办成,人家没得到指示,也确实不敢应口。关志辉说:“张主任能量那么大,都搞不定,这就难搞了,找谁也搞不了,得想其他的办法。”老二说:“行吧,你费心了,我再想办法。”关志辉说:“你不急,我再找人。”这种话,老二不是听不出来,不就是放水嘛,俗话说耗油,就是要掏钱。但老二心不甘,凭着自己的面子,花钱办事,冤得很。
老二说:“我好像认识你,你是哪个?”大姑娘说:“你应该认识我,我爱人姓潘。”老二再要问,大姑娘转过了脸,在应付办事的人。老二说:“嫂子,回家说。”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贺兰说:“看样子没戏了。”老二说:“大哥有没有姓潘的同学?”贺兰说:“他的同学,我都认识,没有姓潘的。”贺兰说:“要不直接花钱弄算了。”老二说:“花钱也得找对人,人家还得给面子,才会收钱办事,不然把钱给谁?找不对人,就是有钱,那也花不出去。”贺兰说:“要不叫你哥回来。”老二说:“就是天皇老子回来,还得找对人。你别急,晚上我找个人试试,再不行的话,让哥回来。”
贺兰吃了夜饭,就回了娘家,走几步就到了,隔着两条街。第二天上午,她又回到婆家,刚进门,老二的车子就进了小区,片刻就上了楼,回了家。进门就说:“道行这么深,都搞不了,这事真的难搞了。”说完把条子递给贺兰看。那是昨晚老二请吃饭的人当面写的纸条。这倒无所谓,还被办事的大姑娘奚落了一番,说老二忘了本,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老二再问时,大姑娘笑着不说话了。
老二说:“找官大的压她,看来不行了,这条路走不通了。”说完苦着脸,低下了头。祥子的父母也低着头,贺兰也低着头,都不想说话。这个事,大家都知道,基本上没戏了。老二啪的一声,点着了烟,吸了口,瞅着老娘问:“潘家塆的,有俺们村的女婿么?”老娘说:“有有有,前年就嫁了一个过去,是你四伯的二姑娘。”老二说:“哎呀,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原来是她呀,结婚的时候借过我的车子,用完了塞给我三百块钱,我没要。”老娘说:“是的,她爱人在工商局当主任。”满屋子的人,脸上顿时由阴转晴,眼神里又泛起了希望。
老二拨通了电话:“喂,老关,工商局的潘主任,你熟么?”关志辉说:“屁股大的地方,除了狗不认识,人我都认识,老潘是兄弟。”老二说:“她爱人在民政局,我办的事,就是她负责,你把老潘的电话给我,我找他说说,这事应该没问题。”关志辉说:“你不急,我先打招呼,十分钟后,你打电话,这事就成了。”老二说:“行。”十分钟后,关志辉打来了电话,告诉老二电话号码,说谈妥了,直接往他家打电话,他爱人等着呢。
老二挂了电话,拨通了潘主任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果然是大姑娘。老二说:“真对不起了,当时怎么都想不起是你。”大姑娘说:“不用道歉,你也不欠我的,倒是我还欠着你的人情。”老二说:“哪里哪里,真的没认出来。”大姑娘说:“你有钱了,发大财了,一个村的人都不记得了。”老二说:“大姐啊,我十三岁就出了门,走南闯北几十年,家都没回过三趟,我哪里还记得你的样子哦,女大十八变了,都长大了。”大姑娘说:“好了好了,没人怪你,我还得谢谢你呢。说正事吧。你哥那个事,换了别人,真的办不了,谁敢承担这个责任?再说了,一个人照不了相,怎么办结婚证?现在的结婚证,照片上都打身份证号码,你人不到,怎么照相?怎么上号码?怎么办证?现在都联网了,又搞不了假,想搞假,还不敢搞,最近到处查,好多人丢了饭碗,我也没这个胆。只要人回来,我就担点责,算是还你的人情,你也别太在意。让你哥回来吧。登个记,照个相,马上拿证,马上走,几十块钱的事。”老二问:“到时候找谁?”大姑娘说:“人回来了给我电话,到时候安排。”老二说:“你家在哪里?我明天来串个门。”大姑娘说:“什么都不做。”说完挂了电话。老二放松了表情:“叫哥回来吧,只有这条路了,还算是个熟人,不然人回来了,照样办不成。”贺兰笑着点点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贺兰拨通了祥子的电话:“回来结婚吧,人不回,照不了相,办不了证。”祥子说:“我回去画画咋办?”贺兰说:“送给小惠吧。”祥子问:“不上学了?”贺兰说:“那就让她呆在家,开灯睡觉,这么大了,该独立了。”祥子说:“她多大胆,你不知道哇?算了算了,我等下订票。”刚挂了电话,画画说:“谁说我胆小?我才不怕。”祥子说:“就两天的时间,办完证就回家,顶不顶得住?”画画说:“可以,没问题。”祥子说:“在外面吃饭,不准回家做饭,不准开煤气,你明白没?我给你钱。”画画说:“你给多少钱?”祥子笑了:“我给你五毛钱。”画画立即爬到他背上,拍打着叫道:“不准笑。”
祥子所说的五毛钱,是个故事。画画刚上小学的时候,同桌借了她五毛钱,答应第二天还。第二天,一直到放学了,她同桌还没还,她忘了。画画不好意思要,就忍着,等着。一个月后,她还没还。画画忍不住了,就跟同桌说这事。同桌说:“真的阿?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下午还给你。”下午放学了,同桌还没说这事。画画自己先走了,直接去了同桌爸爸的小店,跟老板说她女儿欠自己五毛钱,一个多月了,还不还。谁知道老板是个得意人,笑着说:“啊?真的啊?等她回来我问问。”片刻,她同桌回来了,看样子很吃惊。老板问清了情况,给了画画五毛钱。画画拿了钱,没跟同桌打招呼,直接回家了。第二天,她同桌说:“我真的忘了,我以后不跟你借钱了,为了五毛钱,跑到人家里要,你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