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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个偶然的机会错过了,如果妈妈没有认出自己,如果没有搬进妈妈的家门,也许他们不会闹到法庭丢人现眼,也许自己的出现,就是大家矛盾激化的导火索。如果自己偷偷消失掉,也许大家的关系会有转机,要是这样,也不是不可以,妈还是自己的妈,就是分开过嘛。如果真的消失掉,就怕妈妈受不了,她老了,压力大,情绪不稳定,还带着两个孩子,这日子太艰难了。哥哥是个仗义人,虽然嘴巴上硬,心里不糊涂,平时不跟妈妈计较钱财上的事,但是这么闹下去,他就寒了心了,哪里还会理睬妈妈,那不是更惨了?小惠立马推翻了出走的念头,要是拍屁股走人,自己是轻松了,孩子就要吃苦了,妈妈也没个指望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怎么办?也许苦口良药,就是沉默不语,先忍着吧。
法官说:“原告总结。”律师说:“由于原告和被告人户分离,增加了取证的难度,这个有待调查。我请求法庭调解。”法官说:“法庭调解条件不具备。”律师说:“我请求延后审理。”法官说:“鉴于案情不清,关系复杂,下次再审。律师务必提供完整的证据,把案件的来龙去脉搞清楚,避免浪费公共资源。休庭。”说完敲了一下锤子,起身走了。其他人也稀里哗啦站起了身。
小惠跟着李学娟走出法庭,在门口停住脚步,转回头瞅着哥哥。张军看着可怜兮兮的小惠说:“看好你妈,想钱想疯了。”小惠立即掉下了眼泪,泣不成声地说:“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李学娟插嘴说:“没出息的东西,跟他废什么话?”说完扯着小惠走掉了。
何丽望着李学娟的背影,跳起来叫道:“老家的麦子长高了,回去再生几个,生的越多钱越多,赶紧啦,麦子割了就没机会啦。”张军喝道:“别吵了,跟骂街似的,八婆。”何丽气愤地说:“老不要脸,看着就脏我的眼。”张军看着祥子摊开手,无奈地说:“祥子哥,你看看,这事搞大了,老不死的早有预谋,不搞出个结果来,她是不会罢休啊。”祥子说:“怎么突然搞到这个地步了?”张军说:“可能是她压力太大了,我也在尽力帮忙啊。”
三个人离开了法院,找了家餐厅,吃完了中饭,就散了。何丽说:“我们没律师吃亏啊。”张军说:“我有理,一样打官司。”何丽说:“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要搞啥鬼。”张军说:“就是分了,也没啥好担心的,难道真把房子卖了分钱?我不签字,看她怎么卖。无非就是要我掏钱,我不掏,我拖着不给,看她能咋样?”何丽说:“到时候,烦都烦死你了,最后你还得给。”张军说:“我拖死她。”
李学娟这边三个人,也是找了家餐厅,吃了个中饭。李学娟问:“律师,你准备怎么办?”律师说:“叫张军和常小惠做DNA鉴定,有没有血缘关系,查查就知道了。”李学娟松了松气:“要是张军不同意做呢。”律师说:“我在行使权力,他有义务配合,如果不配合,我们的举证成立,这是有法律依据的,他没那么傻。”李学娟说:“他姐来了怎么办?”律师答:“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那没办法。你事先都没讲清楚。”李学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笑:“这口气,我总算是要出了。”小惠说:“我还要上班,你们慢慢吃。”说完起身走掉了。李学娟接着跟律师东拉西扯问了一堆问题,然后西扯东拉聊了一堆无趣的话,最后才回家。
几天后,律师找到张军说:“请你跟常小惠做DNA比对,以证明你们有没有血缘关系。”张军瞅着律师,露出蔑视的目光:“你说做就做,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凭啥要我做?”律师说:“我有权利要求你做,你有义务配合,这是有法律依据的。”张军说:“如果我不做,你能怎么样?”律师说:“如果你拒绝配合,就是没有履行义务,判决对你肯定不利,最好还是做。”张军说:“做这个要花多少钱?是你出还是我出?”律师说:“你是履行义务,你自己掏钱。”张军说:“我跟老婆商量一下,回头给你电话。”律师说:“尽快,早完早收工,对大家都好,我等你电话。”
律师走后,张军立即上网查了查,发现自己还真得做,这下他紧张了,如果跟小惠真的是兄妹,分家就是不能回避的事实了,说不定真的没房子住了,这可吃大亏了。回到家后,他立马给姐姐打了电话,跟她说了缘由,叫她马上来深圳。张军的姐姐张蓉蓉义愤填膺,气不打一处来,说带几个女将过来弄死她算了,最后应承张军马上动身。
何丽哄着冰冰睡着了觉,走出卧房来到客厅,心神不宁地坐下说:“赶快想办法,要是老不死的得逞了,我们住哪里啊?”张军说:“你急啥?姐姐过几天就到,她一来,我看老东西还有啥招。”何丽说:“来了又有啥用?你们两个人对四个人,还是分不到一半,还不是要掏钱?”张军说:“我每个月给她两百块,我拖死她。换了在老家,找两个人活埋了她。”何丽说:“你多大了?跟个小孩子似的,尽说气话,这里是深圳,不是老家,不能乱来,由不得你任性。”
张军开了瓶白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老东西没入土为安,是不是他没安息,找麻烦来了?”何丽说:“是啊,就是啊,我老催你,你就拖着不办,这下好了,死定了,死人都跟你过不去,我看你怎么斗得过她。”张军说:“没时间你叫我怎么回老家?也是没办法嘛。他走了,还是不肯原谅我啊。其实,只用一招,就啥都搞定了,可惜啊可惜啊,老家伙走得急,没有交代,他大意了。”何丽说:“是啥?你快说。”张军说:“老家伙没留下遗嘱,我就造个遗嘱,啥事都不用愁了。”何丽突然睁大了眼睛,放出奇异的光芒,猛地起身跑进了卧室。张军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声问:“你受刺激了?”
何丽没有理睬,没有应答,唰的一声,揭开了被子,翻开了床垫子,只见几本杂志,还有一些不知道写着什么的纸片,她拿起来,瞅了瞅,甩手就扔下了。接着,她翻箱倒柜,在衣服堆里挖,在袜子筒里掏,挖完了衣服挖床底的纸箱子,掏完了袜子筒掏沙发,查完了卧房搜书房,进进出出,急急忙忙,噼里啪啦阵阵响,稀里哗啦搞搞震,最后一无所获。她走到张军跟前,抹了抹额头的蜘蛛网,瞪着眼睛,还没开口,张军就问了:“你怎么啦,被狗咬了?”
何丽问:“存折放哪儿了?”张军说:“你自己的还是我的?我的都给你收着,你的你也收着,你问谁?”何丽焦急地说:“那十五万的存折,不知道藏哪儿了。”张军说:“别急别急,好好想想,自己家里,还能跑到哪儿去?”何丽坐下来,翘着嘴巴说:“爸出事前两个月,给过我一封信,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看。”张军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珠子,颤抖着声音说:“你早说啊。”何丽说:“我忘了说了,你刚才提醒我,我才想起来,说了也没用,不知道放哪儿了。”张军说:“我来找,那是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