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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破口念完了,何丽吓傻了,整张脸变得雪白,精神也萎靡了,这房子看来是没了,那个死律师说的头头是道,还有什么戏唱?何丽抹了抹后背,发现衣服汗湿了,身体却冰凉。小惠瞅着何丽,盯着她发紫的嘴唇,伸出了暖手,给何丽搓了搓背,轻轻拍着她。
法官趴在桌子上,瞟了瞟张军:“被告,你说。”张军问:“我说啥?”法官严肃地说:“说你该说的。”张军说:“按照律师的说法,我姐姐还有继承权呢。律师你没搞清楚啊,我家里几口人都不清楚,还分啥财产嘛。我父亲抚养我是没错,李学娟倒没抚养过我,她来我家时,我都长大了,都上班了。她没给我洗过一件衣服,没给我一分钱花,我也没喝过她一口水,我凭什么要养她。就这些,没啥好说的。”
法官看着律师说:“举证。”律师呼的站起来:“李学娟跟张定山结婚,有结婚证为证,张志立和张志欣为张定山继子,有户口本为证,常小惠为张定山和李学娟私生子,有小惠堂嫂作证。请求传唤证人。”说完上前,递上了证件。法官接了证件,松开了紧绷的脸:“传。”这时,法庭的门开了,小惠的堂嫂进来了,在律师的指引下,站到了证人席上。律师照例确认了她的身份,无非就是姓啥名谁之类的,接着问了小惠演变成私生女的原因。大姐就毫不隐瞒地,把麦地里的故事再讲了一遍,跟前次不同的是,这次讲得更流畅。
最后,律师问张军:“请问,你的姓名。”张军答:“张军。”律师问:“可有其他姓名?”张军答:“小时候大家叫我狗子。”律师说:“答有,或者没有。”张军说:“没有。”律师问:“张定山是不是你亲生父亲?”张军答:“你这不是废话吗?”律师说:“答是,或者不是。”张军说:“是。”律师问:“你父亲是不是去世了?”张军答:“还去世呢,早烧成灰了。”律师说:“答是,或者不是。”张军说:“是。”律师问:“李学娟是不是你继母?”张军答:“是。”律师说:“我问完了。”说完坐下了。
法官盯着张军说:“被告回答问题时,态度要诚恳,要正面直接回答问题。”张军应道:“是。”法官说:“你有啥问的?”张军说:“我问一个问题,大姐,你叫啥名字?”大姐答:“我叫大姐啊。”张军说:“你正经点嘛,这里是法庭,老实说。”大姐说:“我是叫大姐,姓大,跟我妈的姓,名字是姐,叫大姐。”张军惊愕了:“我问完了。”
法官说:“法庭辩论。”
律师说:“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请求法庭如实判决。”张军说:“事实清楚个屁,我还有个姐姐呢?你搞清楚了吗?”律师说:“这个,这个有待调查。”张军说:“那个小惠,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口说无凭,你有啥凭证?”律师说:“有证人证言证词。”张军说:“那我说你是我儿子,我叫我老婆作证,你信不信?”律师说:“你这是人身攻击,藐视法庭,我请求停止发言。”法官说:“同意请求。被告立即停止人身攻击,立即停止藐视法庭的行为。”
张军说:“张志立和张志欣,跟我没半毛钱的关系,我可怜李学娟,两个人的学费几万块钱,都是我垫的,她没打算还,我都没打算要,我就想问一句话,李学娟,你要不要脸?当年,充当第三者,搞得我爸妈离婚,害得我妈死在荒山野岭,我再问一句,李学娟,你是不是个人?你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你跟牲口有啥区别?”
李学娟说:“谁没良心?是谁整天提着刀,要砍自己的老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见过杀老子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啊?你想没想过,没有老子哪有你?啊?你老子走了,尸体都没烧完,你还有说有笑,好像巴不得他早点死,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这是什么态度?啊?你就这么做儿子?啊?我大几十岁的人了,还不退休,还帮你们洗衣服,帮你们做饭,帮你们带孩子,我还要赚钱养家,我跟你们计较过什么?啊?谁没良心?啊?这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
何丽突然站起身,气愤地吼道:“要钱不要脸。”法官啪啪敲了几下锤子:“安静安静,不要说跟案件无关的事,不得使用侮辱性语言,不得进行人身攻击,要遵守法庭纪律。”张军说:“凭啥说小惠是你女儿?律师你来说说,我看你能说出个子丑寅来,在法庭上忽悠人,你也太丢人了吧,你也太小看人了吧。”李学娟抢着说:“我在麦地里怀的她,还有大姐证明,那还错的了?”张军说:“全都没有证据,全是胡说八道。”
小惠瞅瞅左手边的亲妈,再瞅瞅右手边的亲哥,最后瞅瞅身边的嫂子,看着他们唾沫横飞,恨不得把丑事说尽,把裤子脱下来晾晾,心口就像扎了大把针,眼泪吧哒吧哒地往下掉。自从李学娟认出了自己,自己是既惊喜,又害怕,惊喜的是妈找到了,对养父养母有个交代了,他们在天之灵安息了,害怕的是接下来怎么办?如何面对这个妈,怎么跟她相处,怎么跟她过日子,怎么安下家,哥哥嫂嫂,怎么看待自己,怎么对待自己,都是个未知数。让她感到欣慰的是,深圳人没有串门的习惯,没有闲言碎语缠着她,大家各忙各的,谁也不在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