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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家丁欺瞒东家,说老农请来帮手,不仅拒交租金,还出手伤人。东家气不过,跟随家丁前来“讨公道”,不问青红皂白,与梁文真打将起来,各自使出棍法,大战五六十个回合。因对梁文真的身手佩服不已,主动休战,攀谈相询师承。谈话间说到林冲,东家道与林冲是同门师兄弟,梁文真好奇,欲知东家身份,东家却卖着关子。
众人见梁文真与那东家不但停止打斗,还热情攀谈起来,觉得大惑不解。许凡耐不住性子,第一个上前探看,一众人见状,不觉间也都围了上来,一个个与东家作揖示好,东家一一还礼。
“兄台可别顾左右而言他,”梁文真有些迫不及待,道,“兄台到底是何来历,快快说来。”一众人都竖起耳朵来,对这东家的身家也十分好奇。
那东家因梁文真与家丁一番纠葛,对梁文真还是有些芥蒂。念及梁文真乃是林冲义弟,功夫卓越,相貌堂堂,举止言行自与一般人不同,因觉得此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笑了笑,道:“我本不想自曝身家,念与你有缘,说也无妨。我乃是北京人氏,名唤卢俊义,因祖上有田产在此,故每年来此收租一回。不意家中下人与梁兄弟发生误会,情急之下,才与兄弟打斗一场。”
“啊,”梁文真目瞪口呆,舒一口气,道:“久仰久仰,居然是玉麒麟卢俊义,真是失敬失敬。”说时弯腰作揖,十分恭敬。玉麒麟卢俊义,棍棒使得出神入化,梁文真心下自然再明白不过。以前和同学死党间争执,《水浒》中哪个好汉功夫第一,往往挣个不休,仍无定论,但卢俊义排第一,认可的人却是最多。因而不由得感叹,和枪棒第一的卢俊义打斗,方才知自己棍棒已经有些造诣,如今才知对手是谁,同时明白自家的棍棒水平,已到如此境界,不由得乐开了花,笑容满面。
“久仰个屁,”许凡嘴一嘟,道,“放任家丁,打骂老者,想必也不是甚么好东西,真是浪得虚名。”梁文真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凡哥儿好不懂事,休要胡说。”
卢俊义见少年如此激愤,不由得将脸一转,两个家丁坐在一丛灌木下的石头上,一脸心虚惊恐之状,被卢俊义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卢俊义立时明白了过来,对梁文真道:“梁兄弟,你休要责怪这位小哥,是我卢某人莽撞,听信家丁胡言乱语,不分青红皂白对兄弟动手。我卢某在这里向兄弟赔不是了!”说时便拱手,欲单膝下跪。
梁文真赶忙上前制止道:“卢兄,这可使不得。卢兄不过是一时冲动,况老农无钱交租,家丁怕交不了差,一时糊涂做错事,也是可以理解的。梁某一时意气,才打伤了他二人,亦甚是抱歉。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梁文真说话间面含微笑,温文尔雅,措辞考究,既将事件始末说了一清二楚,又保全双方面子。
卢俊义一听,不由得对梁文真更为佩服,转而呵斥家丁道:“两个不识好歹的村蠢货,还不跪下向梁兄弟赔罪?”二人一听,连滚带爬上来,跪倒在梁文面前,双双道:“梁大官人,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大官人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就别跟我二人计较。”言语间整齐中带错落,却是一样的奴颜媚骨,卑躬屈膝。
梁文真赶忙扶二人起来,道:“算了,算了。我也有些莽撞。”二人不敢起来,都往卢俊义看去,卢俊义狠狠盯着二人,双目射出一股怒火。梁文真转身对卢俊义道:“既是下人,饶过他们也罢。”卢俊义大呼一口气,道:“起来吧。”二人这才起身来,谁知卢俊义觉得不解恨,一脚踢过来,二人踉跄倒地,卢俊义大喝:“滚!”二人两滚带爬走开了。
“老人家,老人家呢?”梁文真方才一时忙乱,顾不上了,此时却因见不到老农而心急如焚四下探看。一众人一听,亦是恍然大悟,左顾右盼。
“在那边呢。”白玉娇眼尖,最先看到,一面说与众人,一面用手指。那老农何曾见过此等场面,在一旁看着,不知如何是好。梁文真赶忙上前,安抚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卢俊义跟着上前,一众人都转移视线,看了过来。老人满面沧桑,惶惶然不知所措,唯唯诺诺点头道:“没事,没事。”卢俊义见老人嘴角与额头瘀伤明显,不由得暗骂家丁狠心,上前道:“老人家,别担惊害怕。我家下人鲁莽,卢某甚是抱歉。从此免你三年租金,以示歉意。”语毕,又从袖里掏出银两,道:“这里有些碎银子,当是汤药费。”
老人家听了此话,赶忙道:“谢东家不怪罪,租金我以后补上,这钱,万万不能要。”说时神色稍解,梁文真这才明白,老人是见卢俊义亲自前来,自己无钱交租,不知如何应对。
“既然卢兄金口已开,老人家你休要客气。”梁文真看着老人,道,“况你受了皮肉之苦,理应赔偿,你还是拿去吧。”因将银子从卢俊义手中夺过,塞给老人,移开几步。又招呼众人,去前边亭子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