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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瑜韫却没想到他的妹妹阿瑶竟然如此平静地就接受了父亲要见她的事实:“我知道了哥哥,明天上午,我会和夫君带着孩子去拜见父亲!”
“阿瑶,你放心,到时候我跟着去,不会让你为难的!”曾瑜韫还想做些什么解释,却被妹夫的举动打断。
郑钧拍了拍舅兄的肩膀,帮怀里一个劲的闹着要下地学走路的小玮塞进他的怀里,“来,乖儿子,让你舅舅扶着!”
曾瑜韫哭笑不得地接过外甥,担心地看了自始至终都面色平平的妹妹一眼。
瑶光知道兄长的担心,只得拿话去安慰他:“哥哥放心便是,我猜父亲之所以见我和夫君孩子们,只怕是为了安心,毕竟我曾是他的嫡长女!”说着嘲讽地笑了,“我虽不在意他,却不能不在意我的夫君和儿子们,总不能为了一时之气,就背上个不认生父的罪名,让我的夫君和孩子们为此蒙羞!”
曾瑜韫道:“你能明白最好,只是去见一见他,不必在意他说的话,你只要知道,你有家,有我这个兄长,无论如何,我总是会为做主便是。”
郑钧最不爱听这话,原本他一个人的阿瑶,生生的多出个兄长来,每每做了衣裳吃食都要分他一半,若不是阿瑶十分在意这个兄长,他绝不会让他踏进将军府一步:“阿瑶有我呢,哪里用得着你!”
曾瑜韫瞥了一眼这个醋意横生的男人,不在意道:“若是你让阿瑶受了委屈,我怎能不管?”
瑶光看着小儿一般吵嘴的两个男人,不复之前的淡然,暖暖地笑了,小玮却不懂大人的事,他只知道不能下地去学走路就得哭闹,大人们才会顺了他的意。
曾瑜韫接收到外甥的抗议,不再多话,俯□去,扶着小外甥的腋下,一步一步的跟着他满地乱走。
第二日一大早,早饭后,瑶光坐在妆台前,细细的上了妆,亲手绾了发髻,掀开妆盒翻出新作的一套红宝石头面戴了,扭过头去让郑钧看:“怎么样?可还好?”
郑钧眼前一亮,走上前去,由衷的赞道:“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
瑶光白了他一眼娇颠一句:“德行!”转过头去不再理他,去衣柜里拿出一套深宝蓝色绣云纹圆领剑袖武官袍给他换上,并系上同色腰带,两个小儿也换了衣裳,一家四口带了素云素心两个丫头去了城守府。
瑶光牵着小儿郑瑞,郑钧抱着小玮一家四口给曾培严行了大礼,两相撕见之后,曾培严给了两个小外孙一人一份见面礼并让两个丫头接过之后才坐下叙话,说的也无非是些日常闲话,小儿长短。
曾培严跟女儿女婿寒暄着,不动声色地看了女儿几眼,却见她面色平平,并无起伏。
临了,曾培严到底撇下女婿外孙单独叫了女儿去了偏厅说话。
“当年,既然为人所救,为何不回家?”曾培严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也是他始终想不通的地方,他养在深闺,不见外人的女儿,怎么会一声不响的消失六年多,看那郑钧的为人也不像是会拘住了她不让她回府的人。
瑶光仍旧淡淡地说道:“那时,我为夫君所救,身负重伤,耐不得长途跋涉,只得住在乡间一农户家里养伤,后来就听说了我的丧事……”已死之人还如何再回去?诈尸么?
曾培严忍不住道:“那个时候你仍可以回来,为父必定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归宿!”
瑶光回道:“左不过是一副嫁妆远嫁他乡罢了,我亦嫁的不错,不需再回去麻烦父亲!”
声音虽然淡然无争,却多少透露出些讽刺来,哪有女儿出嫁不用麻烦父亲的?
曾培严亦听出了女儿的讽刺,暗自叹了口气,年少轻狂之时纳了青梅竹马的刘氏为妾,偏生正妻又是左性的,内宅的阴私暗斗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碍于天赋聪颖的庶子,投鼠忌器罢了,却没想到她们竟然大胆道谋害嫡女性命,之后,他虽做了惩罚,却已然无济于事。
他自知愧对这个一向忽视惯了的女儿,却不知该做何补偿,面对女儿的冷淡,不免就有些心灰意冷,“你那夫婿是个人物,你只管好好的相夫教子,将来必会有你一个前程!”说完便朝她挥了挥手,自己朝内院去了。
瑶光一出偏厅就看见郑钧带着两个儿子恰好朝这边看过来,不由得会心一笑,顿时,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