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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够了,闹累了,瑶光静静地躺在郑钧的怀里,转眼看见他满眼的关切,不由得心头暖暖,再度露出笑容,她知道他在担心她,希望她的笑容能够缓解他的担心,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解释道,“他虽是我父亲,可我长到十六岁,只有年节时候在家宴上见过他。他于我而言并不比守门的老嬷嬷更熟悉,后来又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并未为我出头,只是顺势地为我办了丧事,怕是我这个女儿在他心里早已死去也未可知,我也只当我没了娘家,从此只有丈夫和孩子,后来认了哥哥,也只有哥哥而已。”她说着,紧紧地握着郑钧粗糙有力的大手,目光也没了之前的满满柔情,郑重地说道:“三郎,即便以后认他,也不过是为了你和孩子们不能有个不认父母的妻子和娘亲,我有你们就足够了,再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而伤神让你担心。”她的声音不大,仍旧是温温柔柔的,表情却是那样的郑重,语气也是令人不容忽视的认真。
郑钧俯首亲了亲她的额头,点点头,搂着她的臂膀紧了紧。
不一会便听见院子里传来小玮那含混不清,好似在叫爹,又好似叫的是爷的声音和小瑞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纠正声,夫妻两听着孩子稚嫩的嗓音相视一笑,之后便是急匆匆的从短炕上起来,忙忙的整理身上的衣裳和发髻。
直到三天后,曾瑜韫才将三位大人连通他们的家眷下人护卫带回阳城,大人们身负公干,自然是要下塌于城守府衙。
两位大人开始一一提审赵家上下人等,那位新上任的城守李大人已经走马上任。
对于赵家杀人案,郑钧和曾瑜韫一一配合两位大人,并且把原先守卫赵家的士兵,和侍候的下人们留给两位大人,以便查明事实。
瑶光只做不知,仍旧照常地打理家务,教养儿子。
曾培严住下的第三日提审赵二太太的当天傍晚,着人给曾瑜韫传话要见他!
看了一眼一袭的紫色官袍,威严地坐在大案后面,不怒自威的父亲,再不复六天前初见时候的狼狈和文弱。
“父亲!”曾瑜韫恭敬地站在父亲身前五尺处,他知道父亲叫他来所为何事,却不打算先说什么,只是站着,等他示下。
“你知道我找你何事么?”曾培严肃穆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是宽着茶的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却泄露了他的心情,他从未想过失踪六年多的嫡长女竟然还活着,而且成了有朝廷诰封的正三品武将夫人。
“儿子不知!”曾瑜韫仍旧恭敬地站着,他确实是一无所知,他只知道父亲的长女早在六年半前就死了,边城活着的只是他曾瑜韫嫡亲的同胞妹妹而已,所以,父亲想要问什么,他真的是一无所知,他却不知道一个办过葬礼的人有什么好问的?
曾培严胡子忍不住颤了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茶碗重重地仍在茶几上了,怒骂道:“混账!有了你妹妹的消息为什么不往京里传信?”看着面上恭敬实则不然的长子,他心里的火气一拱一拱的上来,再压不住。
曾瑜韫闻言讽然一笑道:“我妹妹?您问的是我嫡亲的妹子,您的嫡长女么?她不是早在六年半前就被您的小妾害死了么?葬礼都办过了,怎么又提起来?莫不是您终于决定要提她报仇处决那大胆包天的东西,为女报仇了?”说着做出一脸感激的模样接着道:“真是可喜可贺,大快人心呢!”
曾培严被儿子气了个倒仰,好容易压下心头的怒火,沉沉的说道:“瑶光的事,也有你母亲的参与,你莫非还要你母亲也偿命不成?”
曾瑜韫陡然变色,愤怒地说道:“当年若不是刘氏那贱人使了诡计诈骗母亲,她又怎会厌弃妹妹?说到底还不是刘氏捣的鬼?”说着腿边的拳头捏的咯嘣作响,手臂上,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妹子,祖母千娇百宠的养大的亲妹妹就因为那贱人的挑拨被母亲厌弃,长大后又被她们害的流落民间,受尽了苦,他恨不能摇醒母亲,击杀了那些害过阿瑶的恶人们,他知道阿瑶的事,母亲的过错最重,他的过错也最重,他们身为阿瑶最亲近之人,不能保护妹妹,反而放任坏人害她,甚至还伸出黑手推了她一把,他知道那件事中,母亲并不是真如她说的那般无辜,为了他不被庶弟的锋芒掩盖,他的母亲放任姨娘暗害亲女,并且袖手旁观,最后夺了亲女的婚事和嫁妆,这样的女人却是爱他入骨的娘亲,每每想起这些,他都痛入骨髓,只能懦夫一般的把罪名加在刘姨娘身上,自欺欺人。
曾培严转而讽刺地一笑道:“若是你有你弟弟一般的才学,能中了进士,我也不会护着她了!偏偏你蠢笨如猪,中个秀才都勉勉强强,之后更是背叛家族从了武职,我也只能转而培养你弟弟,支撑整个曾家嫡系!”
曾瑜韫目光复杂地看了满脸讽刺的父亲一样,迈开大步转身往外走去。
“慢着!”他身后曾培严高声喝道:“谁让你走的?给我滚回来!”
曾瑜韫忍了忍,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父亲,不后退,也并不往前一步。
曾培严心知儿子心结,并不多做纠缠,只匆匆的吩咐道:“我知道瑶光就在边城,明日让她带着夫婿孩儿过来相见!”说着看见儿子的不以为然,接着威胁道:“我知道她的夫婿官居三品,若是你们不在意,那我明日下午亲自去郑家见过女儿女婿!”
“你!”曾瑜韫恨恨地看了父亲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出了城守府,他叹了口气,打从知道父亲会来阳城起,他就知道免不了会有今日,他尚如此,只是不知阿瑶知道父亲要见她会有如何的反应,但愿能说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