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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安静了下来,看着神色莫辨的里正,那个被点到名的小伙子一点头,转身就快步出去了。但谁知,他出去了不过片刻功夫,便一脸惊奇地转了回来。
成屠一脸得意的冲了进来,手上举着一张纸,或许酒醉还没醒的缘故,走路还有些踉踉跄跄的,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他身后还跟着一身皂衣的人,不是那刁衙役又是谁?
刁衙役挂着一脸莫测的笑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间的月君。他嘴角扯了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月君,手指屈起捻了捻,“元家小丫头是吧?又见面了。”
看着这样一脸奇怪表情的刁衙役,再看一眼有恃无恐的成屠,月君心里突然就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上前一步,拦住了刁衙役的脚步。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呢?”
刁衙役笑笑,反问道。他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见月君仍是没有让开的打算,便也就笑笑作罢,不再前行。只原地向着里正拱了拱手,一脸的笑,“在下刁涯意,见过里正!说起来,自从我去了县衙当差,还未曾前来跟您老人家见礼呢。这次年关将至,县里放假归来,县太爷还特意让我向您问好呢。”
闻言,里正脸上扬起一朵灿烂的笑,满脸的皱纹,恰如那怒放的菊花。他忙忙的起身,迎向那刁涯意,“哈哈哈,好好,唉,涯意啊,你们这猴孩子,数你最出息了!”说到这里,里正颇为惋惜地看了一眼正抱手抖腿的站在一边的成屠,再次在心底感叹——唉,原本多好的一个孩子,勤劳朴实,可是现在,就因为赌博,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不事生产的浪荡子。
“呵呵,里正客气了!”刁涯意再次看了一眼正一脸警惕地站在一旁的月君,嘴角扯出一丝隐秘的不屑来。
他转向站在月君身旁的元学承,“想必这位就是元先生了吧?真是久仰大名啊!”刁涯意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笑。但是不知为何,月君却觉得他这笑意,并未达眼底,这不由得又让她的心里一紧,想起上次在集市上,她让眼前这两人狼狈而去的情形来。她直觉,此时这人来到这里,其意必定不善。
听到刁涯意这样说,元学承心里一动,不由对眼前这个笑得一脸和气的青年产生了不好的印象来。他将袖子一拂,哼了一声便转过了身去。自己不过是一个穷秀才,他在这里说什么久仰大名,也太过假气了一点,他元学承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虚伪二字了!所谓真君子,便在一个真字上面。
见元学承这样,刁涯意也不以为意,只神色坦然的拂了拂自家的衣袖。
月君心里一松。她怕的,就是自家这个在人事上颇有些糊涂的爹爹会搞不清楚状况,到时就不好办了。说起来,月君也着实有些奇怪自家爹爹为什么会不喜欢刁涯意,按理说,刁涯意长得也算周正,随时随地一脸和气的笑,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对他产生好感。
一旁看着几人说话的里正见场面有些尴尬,忙上前一步,引着刁涯意坐下,“不知道你今天到我们这里来,是有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事,”刁涯意抬头,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月君。看着她正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他不由想起了上次,这个狡诈的小丫头,在集市上将了他一军。他的心底哂然一笑,眼底就带了丝莫名的戏谑之意。直到看得月君脸色一僵,这才又缓缓开口,指向正一脸不耐的等在一旁的成屠,“诺,只是应他的要求,前来作个见证而已。”
“见证?”
“见证?”
“什么见证?”
刁涯意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月君,里正还有元学承三人先后发出了几声疑惑的喊。他再次笑笑,指向成屠,“你来说吧,我家里老娘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成屠听了,忙止了正胡乱抖动的腿,放下了双手,草草地冲着里正一揖。看得里正花白的眉头又是一皱,就要开口喝骂。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成屠粗声粗气的声音给堵住了,“是这样的,里正,”成屠上前两步,将手上已经被揉得皱成一团的纸递了出来,“你看,我那个阳坡的地,我要收回来!”
月君眼瞳一缩,收地?他又想闹什么妖娥子?上次在集市上闹得还不够么?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刁涯意,直觉此时那成屠提起这事,有些不简单。
听了这话,元学承自看到成屠进来就颇有些不善的脸色终于再也绷不住,他怒冲冲的转头,眉毛缓缓的立起,颇有些金刚怒目的意味,“收地?这地已经是我元家的了,怎么又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