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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中饭,孟楚清便说要去逛街,那街上熙熙攘攘,戚大柱极担心她走失,不大愿意,孟楚清要作戏给浦氏看,哪里肯依,非要去不可,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还没说几句,廖二就先败下阵来,劝服了戚大柱,许她去逛街,由他们几人在外围着。
孟楚清却怕连累他们,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待一出发,却直朝人群里钻,记得戚大柱几个在原地直跳脚。
其实孟楚清更在意自己的安危,并未走多远,只不过由梅枝护着,在拥挤的人群里打了个转,就又惊慌失措地奔回来,一面跑,一面哭:“银票,银票,我的银票丢了”
银票丢了?戚大柱几人慌忙迎上前,七嘴八舌地询问详情,又招呼着人群让个道,顺着孟楚清走过的路去找。
然而人多道窄,弯下腰去,到处都只能看到腿和脚,哪里寻得着一张银票。任凭他们一寸地一寸地地搜,一个人一个人地挨着问,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地面上干干净净,别说银票,就是连片纸都无;所有被问到的路人,都是摆手摇头,用充满同情的眼神望着他们。
戚大柱急得额上直冒汗,廖二只是孟楚清临时请来帮忙的,并非孟家下人,倒还罢了,顶多累得廖嫂丢了差事,而他们一家,却是孟家的奴仆,这银子若是真丢了,等待他们的,不知是打是杀?
孟楚清本就不愿带累他们,而今见他们面露惧色,觉着戏作得差不多了,便把梅枝的手拽了一把。
梅枝会意,忙道:“咱们足足寻了三遍了,还是没个头绪,怎生是好?照我说,就这样回去,可不好跟太太交差,还不如往城东寻老爷去,请老爷帮我们拿个主意。”
戚大柱几人的眼睛登时一亮,二老爷孟振业可是个性子温和,又明辨事理的好人,去找他,总比回去直接面对浦氏的强,于是纷纷点头,称梅枝这主意出得好。
这主意就是孟楚清想出来的,她自是一点儿意见没有,于是众人折返上车,朝城东而去。
孟振业受聘于城东的一家小学馆,此时正值午饭时分,他没去上课,就歇在学馆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
众人在房前下马,孟楚清让戚大柱等留在门外,只带了梅枝,上前敲门。
孟振业正歇中觉,听见门响,披上衣裳来开门,却见是自家的小闺女孟楚清,不禁一愣:“五娘?你怎地来了?”
孟振业生就一张白净面皮,浅眉细眼,温文尔雅,通身一股书生气质,配那浦氏,确是糟蹋了,孟楚清先叹了一声,才扑进他怀里,且哭且诉:“爹,我把银票弄丢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孟振业自诩读书人,向来视金钱为粪土,见她为银票而哭泣,反倒笑了,拍着她的背,哄道:“不过一张银票,丢了就丢了,甚么要紧,爹再给你一张。”说着,真就去开钱匣子,取了一张出来,看也不看就递给她。
孟楚清却不肯接,抽泣着道:“爹,我丢的那张,足足一千两哩。”
一千两饶是孟振业再怎么视金钱如粪土,也彻彻底底地惊呆了。一千两是甚么概念?一千两,能买五百匹绸子,两千五百石麦子,六千斤油,两万五千斤官盐,六万六千多斤青盐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孟振业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孟楚清摇着头,只是哭,却甚么也不说。孟振业追问无果,只得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梅枝。
梅枝盯着脚尖,小声地道:“五娘子怕太太责骂,不敢说哩。”
孟楚清怕被浦氏责骂?怎么,浦氏又欺负她了?孟振业心头无名火起,面色一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