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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来何旭时不时的魂游天际,像老僧入了定,就是天塌下来也有脑门顶着。后来还被秘书在公司里渲染的神乎其神的,什么“商业奇才何副董乃有神助”,“别人十年功,他是打坐一刻钟”等等。合着都以为他是通神去了——要不然他每次一出来,怎么可能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思维敏捷效率惊人?
“想不到向来不近女色清心寡欲的何副董,也能露出这么淫.荡的表情。”
就像被人误闯了结界,一向庄重自持的何旭像是生了起床气一样窝火,“传闻詹大少眼界极高从不正脸视人,依我看是坏事做多了没脸见人罢?”
詹政缓缓转过脸,好整以暇,“何副董倒是说说看,我都做了什么坏事?”
何旭一个不妨还以为活见鬼了詹平。
被触了逆鳞的詹政,狠辣之气毫不遮掩,每吐一个字就像围攻的棋子:“詹平,是我的同胞兄长。”落子无悔,大局已定,“一母同胞,有我没他。”
何旭讪笑:“还真看不出来,那个乡巴佬哪有詹大少这气质?”这话也不假,如今是三成像,跟当年的草莽詹平是一成都不像。
“祖父笃信《易经》,精通命理,詹平不过比我早出生一刻钟,算出的命却一天一地。詹平是那骁勇善战开疆辟土的枭狼,‘平’字一犬平天下’之意。骁而火旺,过旺者*,这是詹平的八字缺陷。‘平’字五行属水,从于从八,‘于’是阻气,‘八’是分气。阻且分之,气自然平和匀顺。单单一个名字就可看出祖父对詹平寄予的厚望。”
看得出来詹政这是要推心置腹了,何旭自然不拒绝他的合作诚意,“这不是《与孙书》上的释字么,我还当只是造势的噱头呢。”
“开国才有政治,‘政’一取守成之意。另则,从攴从正,“正”是光明正大,‘攴’是敲击之意,意思是我心术不正,得有人督促才行。所以这么多年,祖父从来就没真正的把实权给我。祖父需要的,不是守成的继承人,而是能弥补他终身遗憾、开辟石雕领域的枭雄!”
“詹大少过虑了,詹平不过是一个痴人,让他做生意——太好笑了。”
詹政冷冷的目光斜睨过来,“好笑?他一回来,詹家的半壁江山都落入其手!”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仅仅是他心术不正的臆想,可是——这几年经济环境不好,玉石市场大受波动,琳琅虽是老牌,也陷入资金困境,他只得按捺住大施拳脚的心思。真相呢,琳琅不是缺钱,钱都在老祖宗手上捏着,给詹平留着打江山用呢。
这回,连何旭都生起了情敌以外、属于商场对手的仇视!
詹平就像天生的、不可超越的王者,是陈苏心中的“狼”,哪是他这条百依百顺的“狗”能比得上的?——连机器人陈苏都臣服在他身下婉言承欢!
詹政给这位同盟者再添一把火,烧起他同仇敌忾的合作精神,“能在豪门活下来的,都不是蠢人。连我那个胆小如鼠的三弟,都抱上了詹平的大腿,你还觉得《与孙书》只是戏言么?我的权势,你的陈苏,这九年都是咱们偷来的时光,咱们再不行动,就该都物归原主喽!”
何旭瞳孔一缩,詹政晦暗不明的狭光一掠而过。
何旭不蠢,“吃一堑长一智,别又拿‘只有陈苏能杀詹平’的鬼话诓我,我啊,这回不陪你玩了。”
詹政耸耸肩:“对啊,何副董今时不同往日,大势已去的苏万重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唯一的证人甄可歆又是个精神病——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的不只是何副董,还有詹平,你说詹平要是知道你亲手杀了他儿子逼疯了他女人——”
果然,甄可歆把什么都告诉詹政了,mr.shaw的催眠术还真不是一般的炉火纯青啊!
詹政自然不可能告诉何旭真相。何旭这些年来表面是唯甄可歆是从,实则背地里无时不想杀人灭口,作为狗仔满国追的绯闻女星,甄可歆的高调也正是她的护身符。甄可歆被爆出“艳照门”一事后,何旭怕人有一天摸到他这根藤上,自然得置甄可歆和佳城这对母子于死地!甄可歆走投无路之际,暴露了自己的吸毒史,把自己投入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别人不了解甄可歆,他还不了解么?甄可歆这种没皮没脸的女人意志力强着呢,要不是mr.shaw的指导,她能把躁狂症表演的这么惟妙惟肖?
只有甄可歆才配做他真正的合谋者,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的目的:置詹平和陈苏于死地。
姓詹的就没一个吃素的!何旭心底厌恶,见话挑明,直直的盯住詹政:“雌激素,致胎畸。詹平的儿子,是你杀的。陈苏当年的真实孕检报告,都捏在我手里。所以,不要把这个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是是是,”詹政佯作伏低做小,“我都认了,还不行么。”
“也就是说,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何旭双眼森寒一片,“我从来不跟没有价值的人合作。”
“价值?”詹政漫不经心的婆娑着玉扳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以为我够心狠了,殊不知比起何副董还真是小巫见大巫。虎毒尚不食子,何况还是何副董手把手养大的!不得不惊叹何副董举一反三的能力,先克制主人格,再行提拔第二人格,辅之以第二人格赖以生存的物质,只要掌握了主人格的命脉,让第二人格干掉她,有何不可?这比mr.shaw的借刀杀人还要逆天呐!”
“哦?”何旭扫了一眼玉扳指,清润的冷光似是都被吸入了他的眸中,笑意不减,“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而我这一生,步步赌,步步赢。”
“何副董难道就不怕会有变数?”
“变数?”
“今天的录音还没让何副董明白么,世间万物无不在变数之中。陈苏的命脉从来就不是佳城,而是詹平。”
“说来说去,詹大少就是想效仿当年故技重施?mr.shaw也不过如此嘛。”
“mr.shaw既能把第二人格拽出去,自然也能塞回去。对比何副董的残暴,mr.shaw的法子简直就是对陈苏的救赎。”
詹政吊起何旭的胃口后,轻飘飘的话锋一转,“甄可歆缠的何副董苦不堪言,何副董早一步杀了自己的血脉,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何副董留着小公子苟延残喘,我再推理一下,何副董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花了一年时间实验——得出的结论莫过于此,物质决定意识,陈苏的案例特别,她的第二人格其实是雌激素,也就是爱情的物质体,荷尔蒙。”
这一年来,陈苏的子宫肌瘤在一个月内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再从大到小。而这个波峰状观察图就在苏苏出现的前后几天。医生是这样说的,“子宫肌瘤其实就是女性体内的雌激素指标,雌激素水平低,肌瘤可自然萎缩或消失。”
如果苏苏的本源是雌激素,那么——先是子宫肌瘤、再是肌瘤恶变,然后是子宫癌!
像是印证何旭所想,詹政惬意无比道:“爱情只能占据人体的一部分,这玩意是不能超标的。其实我们人体有个荷尔蒙总量,规律的分散在年龄段里,何副董逆天而为,想一下子释放出来——好好的一条大江,以你这样的泄洪方式,恐怕没几天的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