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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甲山寨,英雄厅内,大寨主霸盖天和路放一主一客,茶水已经上来,却没有人去喝。
路放此时在心里已经暗暗松了一口气,距离高璋最后的攻山时间还有六个时辰,而此地距离鬼斧山不过两百里,他也坐在了霸盖天的面前。只要他说服霸盖天派兵救援鬼斧山,那一切皆可成。
他望了眼对面的霸盖天,却见这个昔日慷慨激昂的土匪头子此时落寞地坐在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摸弄着手中的一个旧剑囊。
许久后,霸盖天终于开口道:“我霸盖天这辈子,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女儿霸梅了,我就怕她那性子,那天被人欺负了去。”他停顿了下,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现在,我算是再也不用担心了。”
是啊,他的女儿霸梅已经死了,自然再也不用让别人为他操心了。
这个时候,路放不好说话,也不能说话,他只好低头沉默。
其实又能说什么呢。
霸盖天抬手,对路放说:“你喝茶吧。”
路放谢过,只好端起那茶来喝,其实茶都已经凉了,凉淡的茶入了喉咙,轻苦带寒的味道一路直冲到腹中。
细细品尝一杯茶的光阴后,霸盖天终于说:“我已经没有了女儿,不想没有儿子了。”
路放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下。
老人说的话,他都理解的。
对于霸盖天这么一个英雄一世的人来说,总希望有个儿子,能在自己西去之后送终,也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那个出自自己骨血中的人继续活着,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路放这一刻忽然发现自己这么残忍,他在对一个失去女儿的人说,让你的儿子来帮我冲锋陷阵吧。
如果没有霸盖天的援助,他的路将越发难走几分。
不过呢,路再难走,也是能走下去的是吧?
所以路放什么都没说,轻轻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向霸盖天拜了一拜,诚恳地道:“霸伯父,你的难处,路放都知道。望你保重身体,路放他日再来拜会。”说完这个,他就要离开了。
他走到这英雄厅的大门时,霸盖天忽然道:“等一下。”
路放停住了脚步。
霸盖天仰脸叹息:“我是不希望没有儿子,可是如今已经由不得我了。”
路放缓慢地转过身去,却见八仙桌旁,那个昔日威严的老人满脸的颓废。
他望着路放说:“其实我们都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霸盖天叹息道:“就算我们不去招惹南蛮军,他们早晚也会找上来的,坐以待毙,不如生死一搏。”
路放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个老人还有些什么话没有说。
霸盖天继续道:“路放,坐下来吧,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来。”
路放其实要霸盖天做的很简单,那就是以他的号召力,联络这一代的江湖散客以及山寨群豪,联合起来抗击南蛮。
霸盖天听了路放的想法,点头道:“好,你设想的极为周全,我们今夜先带寨中弟兄前去助阵鬼斧山,随后便分散联络群豪。”
两个人既然已经商量完毕,路放就要离开了。走之前,他想起自己之前那个奇怪的感觉,便问道:“伯父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难处,尽管说来,路放若能效劳,一定竭尽全力。”
可是霸盖天却摇头道:“我这里没什么难处。反倒是你,还是尽快离开吧,距离高璋围攻鬼斧山的时间只有六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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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放在落甲山上和霸盖天商讨应对之策时,秦峥正在十里铺自家院子里看着新来的伙计干活。
没错,自从路放走了后,她竟然很快就有了一个新伙计。
这个伙计啊,不声不响,来到这里就要干活。给吃给住就行,连工钱都不要。
这种好事,秦峥自然是不信的。
秦峥望着蹲在那里帮自己洗衣服的男人,勾了勾手:“过来。”
这男人果然停下手,乖乖地走到了自己面前,俯首道:“掌柜,有什么吩咐?”
秦峥挥挥手:“没事了,走吧。”
这男人又道:“好。”说完就继续过去坐在小杌子上洗衣服去了。
托雷从旁抱着膀子皱着眉头看,秦峥看了他一眼,以眼神示意:你觉得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托雷深皱眉头:问题很大。
秦峥挑眉:细说说?
托雷看向屋内:进屋说?
秦峥点了点头。
于是这两个人留下正在那里洗衣服的新伙计,径自进了屋,关上门,两个人开始小声讨论。
托雷凑近秦峥的耳朵,小小声地道:“这个人,是从凤凰城来的。怕也是一个卫士,可能至少是个青衣什么的,或者更高层级的。”
秦峥皱眉。
托雷又补充:“他的一些动作和做事习惯,我能感觉出是经受过凤凰城玄衣卫士训练的。”
秦峥猜测:“难不成是何笑派来的人?”
托雷点头:“只能这么猜了。”
秦峥越发不解,何笑这是要做什么?
她不喜欢猜这种哑谜,但是何笑既然把这样一个哑谜放到她手上,那她必须得解开。
秦峥只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于是当天晚上,她让托雷买来了上好的女儿红,买了几大坛子。她又去厨房做了几个小菜,一切就绪,全等着伙计上钩。
这伙计洗完碗涮完锅又打扫了庭院,最后终于闲下来,过来坐下来吃饭。
开始的时候他其实是不坐的,说自己一边吃去就行,后来秦峥让他坐,他只能坐了。
秦峥单手提过一坛子酒来,放在伙计面前,道:“原本我这里正缺一个伙计,你便来了,实在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为了感谢你援手之恩,我这里特备薄酒,请你共饮。”
新来的伙计其实是个有名字的,叫单言。单言望着这三大坛子酒,感到压力很大,便道:“掌柜,我从不喝酒的。”
秦峥拿来一个大瓷碗,将酒哗啦啦倒了满满一大碗,亲手递到单言面前,道:“身在饭庄做伙计,连酒都不会喝怎么行?喝吧!”
秦峥的目光是明亮而坦率的,说话的语气是坚定而不容置疑的。
单言无法,只好拿起那大瓷碗道:“既然掌柜让喝,那我喝便是。”说完,拿起大瓷碗,缓慢而艰难地将这碗酒喝下。
这时候,托雷过来了,同样端着一碗酒:“单言,你我既然在同一个店里做活计,那便是兄弟!当兄弟的,有酒就要同喝。”说着,将这酒硬塞到了单言手中。
单言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当下他一闭眼,将另外一碗酒一饮而尽。
当喝完了,他脸开始发红,气息也有些不均匀了,仿佛甚至还有点头晕。
不过这时候,秦峥又来了:“喝了这碗酒,以后咱们饭庄就全靠你了!”
单言摆手:“不行,我不能喝了。”
秦峥却沉下脸来了:“你这是不把掌柜的话放在眼里?”
单言无奈,只好接过来那一碗酒,再次喝下。
等喝完这碗,他头重脚轻,便眼前发晕。
这个时候,托雷又来了……
……
当可怜的单言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是四只脚被结实的牛皮绳困在了床上,一点都动弹不得。
他试图挣扎了下,发现确实很紧。
秦峥和托雷并排站在他面前,已经几乎把他身上能扒下的东西都扒下去了。
有那么一刻,他耳根有些发烫。
如果他没有记错,面前其中一位可是个姑娘家。
他开始在心里无奈,看他,接了一个怎么样的任务啊。
秦峥示意托雷按照计划行事,于是托雷便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一根羽毛。
托雷拿着这个羽毛对着单言比划了一番,从他的脖子比划道他的屁股,最后终于问道:“到底该从哪里下手呢?”
秦峥望着眼前男子几乎赤着的身体,道:“还是脚底板吧。”
单言皱眉:“你们要做什么?”
秦峥冷眼打量着他:“一个人能在喝醉酒发现被脱光了绑起来后还能如此镇定,这实在不是平常人能够做到的。”
托雷从旁搓手笑:“看我出的这个主意,果然是好啊!”
单言抬眸望向秦峥:“掌柜能看着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男子的身体而面不改色,这也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其实应该是普通女人,不过单言到底没有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