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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连成英自问。忽见前面拐角处有个小门,小门里面透些光线。
他疾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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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成英一脚踏进那扇门,里面好深一条走廊,外面是天井,天井里种有一棵大桑葚树,走廊内侧,放着一列的棺木。棺木又大又新,地上也很干净整洁,看情形是贵宾区,存放大户人家的眷属的地方。
他十分狡猾,先是细细观察那些棺木有没有动过的痕迹,然后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矮梁架上面空空的,然后瞄瞄天井对面的一扇土墙,均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挺直了身子。
他直望前方,但见走廊深处有些灰暗,像是接了一座耳屋样。
倏然间——
“里面去了,王八蛋!”他快速往前冲。
就在三两步迈出,突然——
一段木棍在第四口棺木的下面横了出来,挂住他的脚,连成英猛地一跳,横木就勾起来,棺木底下的人也拽了出来。
本来,疾跑中的人要是被挂住脚的话,肯定会往前倒,因为他的体型超肥,冲势太猛,是以里面的人也带了出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连成英立定身子一看,是一个灰长衫白头发白胡须的糟老头子,驼背弓腰像拱桥,他先误以为是鬼或者是死人,迟疑了一下。
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这个人站了起来,不慌不忙的样子,先拂去衣服上的尘土,然后拿起地上的黄烟筒,烟筒脑朝前点了点连成英,好像是老子教训儿子,训道:“胖和尚,你打烂那么多东西,要赔钱!”他的白头发很长,遮住了脸,声音是从头发里传来的。
听声音不是很苍老,清越爽朗倒有些像是倒明侠君之音。
“赔你老娘!去死,老鬼!”怒气上头的连成英不管他是谁,一脚扫来,势如大斧砍柴。
这个时候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时刻,若有神挡杀神佛阻砍佛的,管你是老头还是明侠君,和尚连成英心里一个字:杀!
不料老头轻轻一跃,避开去了。
一脚落空,和尚连成英冒火啦。
他一个右手大拳擂去,约有五百斤力。
那个老头突然直起了身子屈膝顶起,支开重拳,来一记下冲拳,撞开连成英的拳头。
看样子是受了伤,那老头有点力不从心。他拳打去,长须飘拂,身子也往前冲。
连成英两手同时出击,攻向那糟老头。
那糟老头中了一拳,口吐鲜血,退向后面的大棺木,余势未减,大棺木撞墙咔啦散了架。
糟老头子不反攻不护身,而是后跃蹬上木凳,将身上的灰衣服和白头发一下蜕去扔向连成英,蒙住了连成英的脸。灰衣服也是死者穿过的,又臭又酸,腐朽的怪味道让连成英呛的要吐,道:老鬼头,你……你……
衣服脱去,老头子成了年轻儒生,不过是个脸色苍白欠血色的儒生,越过棺木,大袖一飘,腾向走廊深处。
“死书呆子——”连成英凶凶吼叫,他认得这个人是明侠君,却叫不出名字。
发现了敌人,连成英狠甩灰衣,拔腿就追,快若离弦之箭。
快到长廊深处的耳屋木门,也就要抓到前一尺距离的明侠君了。
“啊!”
司徒涵雨一声尖声怪叫,自上面屋梁发出。
随叫声而下的,是一个人,挡住了快跑过来的连成英。
严格来说,掉下来的不是人,是个死人,因为他一掉下来就伏在连成英的身前,任由他挥拳猛揍,却是毫无反应。
就在他挥拳狂揍那个死人时,上面又是一筐灰烬洒泼了下来。
连成英上次上过当吃过亏,对这些灰很是敏感,他立即闭眼往外面天井里撤,刚到天井落定,就在这一瞬间,对面屋梁上守候已久的无名老头端起手里的一盆煤油泼了下去。
侥幸躲过这边是灰,却未避开那面是油,对连成英好像是妖怪面对众神天降,顷刻四面楚歌,无处可躲。
满身是煤油,明侠君闻声返回扔来一把点燃的香烛,离手而去。
连成英顾此失彼,乱了阵脚,不知道是该去抓人还是该除去身上的油与灰,就在这个时候,火烛已经到了背上。
大火燃起,胖乎乎的和尚连成英成了一团庞大的火球,在天井里猛滚疾撞,呀呀怪叫,他撞得墙壁嘭嘭响,撞得桑葚树拦腰折断,撞得大柱子摇摇晃晃。
管他有没有死,活不活得成。无名老头跳下来,大喊一句“涵雨丫头!快溜——”
司徒涵雨高兴得哈哈大笑,跳下梁头。
让她高兴的共有两件事,第一是敌人连成英被火烧着,不久将成为烤肥猪。第二就是听到自己的干爹会开口说话了。两者皆在,何乐不为?
“干爹——”司徒涵雨听到干爹说话了,不是聋子,不是哑巴,沟通问候不用打口语,心里不知道多高兴!“你怎么在对面屋檐下?”
无名老头道:“不藏对面檐下梁头能让他中计吗?”
司徒涵雨问:“藏木门里面不是更好吗?”
无名老头道:“里面的通向外面小街的后门。”他转身欲走。
“干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司徒涵雨问。
干爹无名老头道:“你以前只知道来这里穿新衣服。”敢情是司徒涵雨以前经常来这里穿那些新衣服布鞋,应该是她要认这个无名老头为干爹的原因之一。
司徒涵雨见干爹无名老头想开溜。
“干爹——我要救他!”司徒涵雨望着明侠君不动了。
“唉!”干爹无名老头一声叹息。
明侠君似乎多次受伤,快不行了,扶墙摇摇欲坠。
父女二人一同架住倒明侠君越过这扇门,往右边耳房方向奔去,呼呼快步出了义庄。
时已上午,偏僻之地,行人寥寥无几。
两旁是菜地,小道上,三个人走得急。
明侠君担心和尚连成英还没有死,奋力挣脱两人,摇摇晃晃折回去。
明侠君一走,司徒涵雨不知该何去何从,秀眉微攒,道:“你……你……”
“由他去吧,会回来的。”无名老头胸有成竹的样子,继续走。
司徒涵雨望望倒明侠君,望望干爹,然后追上去。
“干爹,告诉我,你们刚才怎么下圈套将和尚烧死的?”司徒涵雨好奇的问。
她一直以为干爹是又聋又哑的老头,也不知道这样的干爹一下子怎么如此聪明能设计将和尚连成英烧死的。
无名老头道:“他的主意——”指了指那个走路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的明侠君。
司徒涵雨追问:“你们本来认识?”
无名老头摇摇头。
“干爹——告诉我嘛!”司徒涵雨娇嗔道。
无名老头被扯停下了脚步,道:“嗬嗬,小丫头,嘴巴那么甜!”他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舒展了许多,一套灰色土布衣服称得憨厚无比极像是老庄稼汉,但是那双神光熠熠的虎眼却让没有那么简单朴实。
认识不久的干爹,突然会说话,司徒涵雨好像觉得不可思议。便好奇的问:“干爹,你为什么要装聋作哑,看管义庄?”
“喔?涵雨丫头!”干爹无名老头立定身子,笑呵呵道:“下次人多的时候别叫我干爹喽!”
“为什么?”司徒涵雨反问。
无名老头往明侠君去的方向手一指,道:“因为他——”
“他?死书呆子?”司徒涵雨一头雾水,大眼一瞪,充满疑问。
无名老头点着旱烟,吧嗒吧嗒抽,郑重的说:“他不是书呆子,他是一个退隐江湖的杀手,他的是当年杀过许多贪官污吏的杀手明侠君。”然后自言自语道:“干爹来这里的目的与那个和尚连成英一样,同是报仇,不过他是为了杀人,我是为了救人!”
“杀人?救人?”司徒涵雨越来越糊涂。
“对!和尚连成英是为了报仇来杀明侠君,我是为了救……”他没有说下去。事关重大,不宜张扬让他想起了组织的规矩。
“要杀死书呆子,直接在桃花客栈下手就行了!”司徒涵雨以为明侠君就长期在桃花客栈的。
无名老头熄灭烟筒,道:“明侠君也是五年前大名鼎鼎的杀手,他神出鬼没,如云似雾,无踪无影,要找他的人多呢。所以才会放出风声,说已经死了。据我看,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其实,江湖传闻明侠君神出鬼没,只是他的易容术厉害罢了,这也是他杀死比较成功之一,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这个优势。
一语惊醒梦中人,司徒涵雨茅塞顿开,眨巴眨巴大眼:“这就是杀手明侠君?”她挠头自问:“不是那个罗云婷要找的人吗?怎么会在这里?哦?对了,和尚连成英逮住了罗云婷,我碰巧救了罗云婷,然后罗云婷点名要找明侠君,很快明侠君就要杀和尚连成英……”
司徒涵雨徘徊几步,嘀咕道:“杀连成英……”
无名老头道:“涵雨丫头,你快去找明侠君——”原来,这个无名老头不但认识明侠君,好像来头不小。在义庄潜伏了两个月,昼伏夜出是所谓的懒的出奇,装聋扮哑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是另有企图是什么?
这些,作为偷字辈的司徒涵雨不管了。
下一刻,她马上朝义庄里面奔去,追上明侠君。
义庄耳房的天井里,明侠君对着空空的天井发呆!像个傻子似得!
“和尚连成英呢?”明侠君喃喃自语“罗云婷呐,我终于失手了……”
司徒涵雨明白了,肯定是和尚连成英逃跑了。她马上攀上屋顶,屋顶上面,纵飞过五六个房子,不远出的路上,一个粉红色衣服的女子搀扶一个黑乎乎的胖子朝大街走了,走远了。不消说,那是桃花红,救走了连成英,回“衙门”去了。
那一刻,她很清楚,和尚连成英被一个女子救走了!
返回义庄,明侠君已经躺在大厅地上睡着了。显然,对手连成英逃走对他的打击很大,几次都没有将对方杀死,而且用智也没有办法将对手拿下,大大出乎明侠君的意料。他现在也不去研究对方连成英是不是一个人在杀人嫁祸自己,还是团伙在操作这事。
他只想好好休息。
地上的他脸上十分自然,安详,好像是解脱升天的罪人一样,是呵,杀手没有了任务,当然是一身轻!
杀手失手,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那就是声名尽毁和被杀,没有了声名,对于职业杀手,比死更难受。
但是明侠君死不了,他的心愿未了……
“明侠君,你醒醒——”司徒涵雨跳下来将他扶起来,,她以为明侠君死了。“你不能死,不能死——”看样子,她快要哭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一点也没有错。一看到生离死别,就知道哭!
她想哭,是有原因的,她不像明侠君那么冷血,她是个流浪江湖的女子,她虽然是有点贪财,那是职业和生计所迫,想想如果自己家庭富裕,谁愿意去干些偷盗的事呢。从小就缺少父爱母恩的女子,长年与猴子为伴,直到明侠君的出现,让她觉得人家还是有友情道义所在,因为明侠君身上有执着与一种变相的清高让她着迷。何况,明侠君本来就长得英俊,快到二九一十八年华的大姑娘家,怎么也会为自己的未来动动心思的嘛……
说来话长,就是一句话,她认为跟明侠君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明侠君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了眼,道:“很久没有休息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这是明侠君第一次说了一句像样的人话,谁听了都高兴,连司徒涵雨听了也很高兴。
她睁大早已湿润的眼睛,道:“你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
对于别人,或者这只是一句平常的话。
但是对于一个孤儿,一个孤儿训练成为的小偷来说。这是一句无比关心的话,出自一个少女,甚至连亲人都没有的少女吔。那种情愫,那种心情,是每一个刀剑生涯里打滚的江湖儿女可以体会的,同时那种感觉是任何笔墨所难于形容的。
明侠君能理解,他不想去理解,很像在逃避。
没有一句感谢,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
明侠君不再说话,他真的睡了,就是那么的奇怪。
现在和上眼“享受”了,好像天塌下来,也要先睡完这觉再说。
睡觉对他或许是种疗伤的借口,更多的是这觉好梦估计是一场仪式,像是生离死别的仪式。
可是这一觉睡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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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完
清乾隆二十六年,木兰围场的秋季狩猎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