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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成英双手还死死扣着明侠君的肩锁骨,来不及护眼露了陷。
“啊——”的厉叫,连成英的眼珠子被挑了出来。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袭击,气得他三尸暴跳七窃生烟!在房间里狂踢猛跳。
血如泉涌,沾湿了半身衣裳。明侠君落下后院,在墙角里摸到一条麻竹扁担,再次翻上围墙。
不远处的司徒涵雨为他捏了一把汗,着急得快要跳起来,大呼:“书呆子,保命咬紧,走吧!”她喊道慌,近乎恳求的意思啦。书呆子三个字成了他的代名词。
天未亮,这些话,明侠君也听得清楚,但是那份责任感没有让他畏惧敌人而逃跑,尽管他已经知道敌人比自己要强。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认定了目标就要奋斗到底的人。
这情况,换做他人,早也溜之大吉,对手力大惊人,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不走才是大傻瓜。但是他没有走,非但不走,反而更快了,耸身攀爬而上。
连成英发疯了一样将房间砸个稀巴烂,外面的伙计们好像是越来越多,声音也是一吼三喝的。
明侠君一个跟斗翻进去,抡起扁担朝着连成英背后猛抽,“叭叭叭……”一口气七八记重重的扁担餐送给了他,连成英果然厉害,非但不怕扁担,连掉了一颗眼珠在也忘记了疼痛。反手抓紧扁担抢了过去,大胳膊收缩力相当猛。
明侠君一个踉跄跌出三步,被带了前去,“嘭嘭啪”挨了和尚连成英的三个重拳,直打得鼻血直溅,口里的咸味、辛味、腥甜、酸让他摇摇晃晃,头顶天花乱坠,摸不着东南西北。
连成英趁热打铁,两腿疯踢,不忘拾起地上的竹扁担当头劈去。
“啊——”的一声尖叫,司徒涵雨早已上了窗台观战。说是劝战,其实就是想劝明侠君先走,改天再报仇不晚。
这一尖叫,让明侠君倏然清醒过来,就在那扁担快落下头顶时。
明侠君举起隔壁往外搁,重扁担滑向外,旋间踢上一脚,中了连成英的小肚子。小肚子脂肪够厚弹性够大,明侠君好像是踢在棉花墙上,反弹过来。落在门外,吓得外面的几个伙计丢下家伙跑去搬救兵。
慌乱间,明侠君自地上抓起一把灯笼朝连成英扔去,然后斜身攻击,双指如鹰嘴尖尖,对准对方的右眼。
目标很准确,命中率也相当高,发力也到位。但是结果恰恰出人意料,明侠君右手被连成英掰折,原来他早有防备。
右手指被折,还未脱离魔掌。明侠君弓腰猛踢对方下三路,从膝盖一直踢准下腹,连成英一个慌神,松开铁钳一般的两手护罩下阴穴。
明侠君也看出,一身硬功夫,几乎是无懈可击,唯有这个地方可以攻破。是以他左手佯攻,徒足缠打,软进。
失去一只眼,连成英视线不清,但是杀气未减,由稳守到反攻,仅在一刹间,不让明侠君攻致命穴道。
司徒涵雨急得团团转,又想帮忙又帮不上忙,又想走又想留不知如何是好,嘴里不停叫:“死人书呆子,天亮了,快走呀……”那责怪的口吻俨然是埋怨少一点,担心多一些。
明侠君不跟司徒姑娘废话,百忙之余抓起了棉絮中的折扇骨刀,使得刷刷响。
扇骨刀锋利无比,划得连成英满身是血痕,但是不致命,反倒是惹恼了他。只见他毫不甘弱,信手往裤头一抽,一条长软鞭握在手,灵蛇般地扫了过来。
软鞭外韧中硬,乌黑乃是蛇皮牛筋虎爪合成,在这个不是甚亮的房间里,狠狠地卷向明侠君,阴损恶毒,两者兼有。
猝不及防,明侠君右手被缠,折扇脱手而出。就在连成英回拖间,明侠君重心不稳,疾冲向敌方。
连成英胸有成竹般,操起钵头大拳狠砸明侠君的后脑勺。就那短拳发力,其重量不低于一千来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徒涵雨“呀——”闪身冲向倒明侠君的身子。她那移形幻影术可是够快的,在这里还是不够快。
明侠君的脑袋躲过重拳一劫,但是受伤未合口的左肩再次被猛拳重捣一下,他顿感半身酥麻,直觉全无,身子也就软了下去。灰暗中,分不清那左肩的伤口是血流如泉还是血溅三步,也分不出那血液是热的还是冷的。
他屈身半跪在,坚持不倒地,右拳握得骨骼咯咯响。道:“和尚,让你等不到天亮!”
这句话是对敌人说的第一句话,这是他平生一来第一次输得如此一败涂地,何以不恨不怒!但是他却没有多大的反弹之力。
和尚连成英越战越勇,收回大拳,再次甩出乌梢软鞭。这一鞭子,套住了司徒涵雨与明侠君两人的脖子,还有明侠君的折扇。
手往下切,明侠君的折扇够利,软鞭被割成两段。由于那鞭梢上的卷力巨大,余势不弱,导致明侠君与司徒涵雨两人一同滚到五尺外的窗台下。
停下身子,发现两个人都面对面贴在一起。半身麻木的明侠君突然感到司徒涵雨软身上有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心慌意乱。
大闺女一个,司徒涵雨明摆着吃了暗亏,让死书生占了便宜,顿时将心里为数不多的担心化为怒意,“啪”一声,先给明侠君打了一巴掌再说。
左右逢敌,前后遇鬼,明侠君仍然认定连成英为目标,爬了起来再奋战!这是诺言任务所在。
折扇刀飞了过去,明侠君长脚攻对方中三路。
连成英短鞭挥得叭叭响,砰当一下,折扇刀被挡回窗户旁的明侠君手上。
短鞭适合近攻砸戳,连成因一手是鞭梢,一手是鞭柄,密如蛛网罩来,明侠君逼至角落,处境十分不利。
司徒涵雨看和尚连成英屠性猛增,纵身斜掠,跳出窗外,大喊:“桃花客栈有贼呀!”声音如利剑,划破长空,传向三里外。
东方露出鱼肚白,闻声赶来的捉“贼”的人很快就包围了整个桃花客栈。
杀手来杀人,岂知对手武功高强,明侠君来说,还是第一次遇到对手。包围来抓贼的人越聚越多,明侠君认为自己不是来比武斗殴的,没有必要再战,不妨将敌人引到外面再见机行事。
是以,他趁连成英收鞭之时,突然折扇飞去,拐出窗外。
外面的司徒涵雨仍然在围墙上大喊大叫,见明侠君出来,作了个手势朝油菜地里疾驰而去,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幽灵一样消失了影踪。
连成英见对方已闪人,立即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条仍在地上,跳窗飞下,三个起落,到了油菜地,甩去乌鞭,往北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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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成英在桃花大街上张望,对方恐怕早躲藏起来了,“逃不了的!”他暗想,接着朝西面大街狂奔,看到前面又偏僻又荒凉,不再寻找,在一家“老师傅铁铺”前止步,折回大街。
转到桃花大街中间十字街上,连成英快速往北面的林家喜铺飞奔。
话说和尚连成英苦战了一晚,眼睛失去一只,钢刀断折,乌鞭不见还不说,连对手的名号也不晓得,只是知道这个小丫头万棋子的门下猴儿偷跟他认识,这口恶气要他如何咽下?现在他是边跑边喘气。
这时,他见天色大白,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渐渐多了起来,不想让路人看见他一身杏布衣服打斗得破洞叠叠,于是提腿迈健步,快些回去方好
就在快要到林家喜铺的时候,“啪”侧面飞来了块石头,打向连成英的光头。
他耳灵手快接着掐个粉碎,转头怒道:“哪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路对面槐树下闪出一个人,倩秀的身形青缎子衣裳,同色头巾,同色布鞋,转眼就到了丈来内,耍个鬼脸,道:“死和尚,臭和尚,不穿袈裟扮伙计,丢了眼睛没了娘,吔……”是个女子的声音,悦耳嗓音像唱歌。
“你——”连成英气得戟指怒目,大吼:“给我站住!死丫头!”他单眼够利,虽然这个人换了衣裳,仍然被他认了出来,是司徒涵雨。
住字出口人已到了槐树下,司徒涵雨的移形幻影步法真是恰到好处,一个闪身,掉头朝大街西面的小街飞奔。
后面穷追不舍的连成英边跑边喝:“站住——”
过了三条小横街,越走越偏僻了,在一条大巷子拐角处跃上了一棵大柿子树。
紧追来的连成英轻功果然不弱,飞驰间大手一把抓来,“刺啦”衣服袖子被扯下一大块,司徒涵雨右边白嫩胳膊前胸尽露,玉臂春光景色一览无余。
“哪里逃!小鳖羔子!”连成英没有逮住在小丫头司徒涵雨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一手没有抓住小丫头司徒涵雨,连成英又是一个弹跳,半空探手疾取她的头部,司徒涵雨脚往后一蹬,连成英手里扯下她的头巾,摔下柿子树去。
慌乱间,司徒涵雨无处藏身无处逃,急忙朝里面的院鱼贯一跳,极像是脱鹰之兔。
原来,她只是来引诱连成英去巷子深处的最后一个房子里的,谁知道连成英的速度是如此得快。话说当时的社会女孩思想都是很保守很封建传统类型的,哪个女孩子要是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露了胳膊或者是露出脚丫子,保管这辈子就甭想嫁人啦!
司徒涵雨羞容满脸夹着六分慌三分急还有一分是无奈,几乎是闭眼一跳,无可奈何中跃下这个陌生的院子里。
院子里堆放些耕种田土的农具犁耙,锄头,镰刀,斧头榔头类均是全新,地上铁锈水流了一地,看情形是个打铁铺。前面大门已关,后屋有小厅有厢房,小厅里地上木炭一般黑,铁锤,火钳铁凳子到处皆是。
“明侠君还在后面的那座房子里等着这个魔头呢,得把他引过去才行!”一念让她选择了这个方向,司徒涵雨迟疑一刹,立刻弹身一头朝里面的后屋扎去,势急如漏网之鱼。
后屋里堆放了许多麻袋,木碳,木柴,打铁工具风箱大炉,三处高墙屋顶封死,更没有地方藏身。右边三扇房门紧闭,左边最里面是一条走廊,她急冲进去,走廊尽头又是一个房间,一扇门微微露条缝,里面透出一道微弱的光。
司徒涵雨没得选择,顶头闯了进去,这是个卧室,一桌一床衣橱,地上鞋两双,木床落罩帐,被窝里的可能是一男一女两口子在睡觉。
听到有人冲进来“呀——”惊叫一下,一个男子翻身坐了起来,“谁呀?——”男人大喝一声,撩起被角遮住光溜溜的身子,也盖住了女人的身子。
“你们继续吧——”司徒涵雨吹灭油盏。往床底下一钻,藏了起来,方才安全。
外面有了嘭嘭铛铛的响声,光景是连成英在铁铺里面大闹天宫一样翻呀搜呀扔呀丢呀。
“是人还是鬼?”女人抖声闷问,异常害怕,闻声像抱住男人胸口说的。
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不清楚这罗帐里的快活以否,司徒涵雨不去理会床上的人。
但是床上的人怎能再续前文?好端端的懒觉,被不速之客闯来搅和了,弄得兴致尽失,当然不会放过她,大喝:“救命呀,有鬼呀!”
光景是司徒涵雨披头散发,衣服缺半露胸露胳膊,失魂落魄样十分吓人。
床上两人一叫,幽静的铁铺,许多伙计开门声就传来了,当然也传来许多人的惨叫声,不消说,又是和尚连成英下的毒手。
一晃间,连成英闻声而来,他望了望墙上微亮的小小窗,窗纸未破,再望望大木架床,一把揪出了被窝里的人,道:“狗男女,刚才跑来的丫头呢?”
被窝里揪出来的男人,光溜溜的,浑身颤栗,因为他来不及穿衣服,双手护住主要的部位,道:“大爷……下面……有……”
他嘴犹未合上,又是一阵厉叫,是连成英大手一紧,掐紧了他的脖子。连成英附耳细听那人喉咙间的慢慢变小的惨叫,再看到那种痛苦的表情到断气后极其舒服的表情,连成英似乎得到极大的满足。然后将他的脖颈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大力吸了满满一大口鲜血!当时流传喝了人的鲜血,可以增加体力,经久不衰。
掀开了被子,里面一丝不挂的女子,身子朝内蜷曲着苗条的身子,正瑟瑟发抖,将一张脸埋在乱发与枕巾内。也看不出是美是丑。
和尚连成英正要下毒手,却顿了顿,不妨先欣赏一下美人儿先,是不是黄花闺女,这个对于和尚来说不重要的。
入宝山而空手离去,进闺房不停一刻,不是和尚连成英的作风,他又贪又色,那只是眼看水中花而已。
“嘿嘿,美人儿……”连成英一声淫笑。
笑得床上的美人儿好恶心,也笑得床底下的司徒涵雨好气忿:死秃驴!
一个和尚如此贪恋美色,是不是真的出家遁入佛门,真的要让人反思啦。
见此光景,连成英的怒气消了一大半,好像一下子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他对搓了搓双手,色胆包天,伸了前去,道:可人儿,转过脸来,嘿嘿……
这个女子被吓得不敢动弹,被这只沾满血腥的肥手一碰,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啊——”她像是跳进油锅里的青蛙般挣扎摆脱,“放开我——”
就在这时候,大床底下的司徒涵雨趁着大呼声,从床尾端下面爬出来,手里提着黑丫壶,猛然砸去,连成英在床中段正面朝内,司徒涵雨侧面攻袭,角度方位刚刚恰到好处。
一不留神的连成英光着脑袋,“哗啦”被砸两个正着。满满一丫壶的尿液将他淋了个落汤鸡。
一个丫壶将正在欣赏美景的连成英打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他抹了下脸上又咸又骚味的隔夜尿,转身大骂:“王八蛋!活腻了!”扬手疾抓。
司徒涵雨也有了准备,蹬足纵身冲向纸窗,小小窗刚刚好容下她的身子。
连成英扑了个空,旋身来个饿狗扑食,可惜只抓到一对漂亮精致的绣花布鞋。一身的尿骚味,再也无法让和尚连成英欣赏美人儿。狠狠地将绣花鞋摔出窗户,“呸!王八羔子,休息逃!”他咬了咬牙。
连成英见司徒涵雨再次逃脱,奋力一跃,也想从这扇窗户撞出在追。可是他的身体宽若门板,厚若澡盆,仅能容下他的光头通过,身体被卡住,硬挤不行。
追人不成,连成英突然转身点上灯,然后一把抓起床上的女人,手如钳子扣住她的脖子,慢慢往里收,直到她挣扎不停的手脚慢慢软下来。连成英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死者的眼球,他在望着那眼睛里瞳孔的变化,会从平静如水变得神采极为灵动,寻求刺激!
丢开那女人,然后疾掠而出,连成英在铁铺院子里一个老鹰冲天,越过高墙。
这看是一个工艺铺,院落堆了不少竹枝,木棍。前院堆放这许多白纸糊的纸人,后院屋里堆放着许多纸糊的花花绿绿的房子车马,灯笼银锭,香烛纸钱,花圈花衣。连成英料定这个小丫头不敢在此停留,因为这里比较亮,藏也藏不住。
他冲过后院屋里,里面尽是半成品的工艺品。那几行房门也是紧闭着的,就在他一声大吼:“出来——死丫头片子,等我找出你来,剁了你的脚——”这一声够大够宏亮如钟,震得那些半成品纸人哗然倒下。
只有一个绿色的纸人没有倒下,靠墙的那个,个头不高,绿色衣服粉脸黛发是人女美人模样。
心性多疑的连成英咋看纸人不对劲,旋身一脚当腰踢去。力道十分凶猛。
“嚓——”一声脆响,纸人里面的一根碗口大的实心橡木被踢成两截,上面一段飞出一丈远处的门上,门上穿了个大洞。
落下地,连成英大呼上当,单眉直竖,忿忿然道:“王八羔子,耍我?”肯定是司徒涵雨干得好事!
可不,就在这时,“咯咯咯……”高墙上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司徒涵雨露出一口贝齿捧腹大笑。
笑得她两颊绯红。
这还不是最好笑的,最好笑的是她如今穿了一件红色的纸衣,像是办丧事用的金童玉女,三寸金莲却是光着小脚丫。
这情景让连成英好气又好笑。
同时他心里却高兴的很。
因为小丫头司徒涵雨旁边还立着一个人,明侠君,反手观望,神情自若,十分笃定,像是在看马戏表演。原来,明侠君就在巷子深处的义庄里面等这个连成英。说实在的,论武功,肯定不是连成英的对手。是以他准备在仪庄将和尚连成英引来瓮中捉鳖,就在刚才的那些吵闹声惊动了他,他才赶来引这个魔头连成英。
连成英见报仇的机会来了,两人均在,可以一举铲除,化怒为喜,奋起狂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