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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也没有参加这个会呀,是亲自去的,带的都是从台湾来的,根本没有要我们上海的人我还以为临走前会向你说的。”客户经理的声调已经从起初的紧张不安变得可怜兮兮的。
此时的洪钧已经没有时间愤怒了,他在想为什么郑总今天忽然提及这个2月底开完的选型会,大概要么是第一资源上海公司迟迟才上报,要么是郑总才得知上海方面背着他开了这个会。
走廊上静悄悄的,郑总的秘书也下班了,洪钧走到郑总办公室口开着,他在边敲了两下,略微探身便看见郑总独自站在宽敞的房间里,正望着窗外出神,郑总扭头看了一眼,手指向沙发,淡淡地说:“坐吧。”两人都在黑è的真皮沙发上坐下,郑总的神è缓和下来,问道:“你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洪钧不便把维西尔内部的恩怨全盘吐露给郑总,更不愿一边向他展示自己的“伤疤”一边哭诉自己痛苦的遭遇,只是平静地回答:“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是‘政令不出北京’啊,今天能再次见到您,让我有种恍如隔世、浴火重生的感觉。”
郑总“嗯”了一声,说:“大致也听说了。怎么样,都过去了?”
洪钧点点头:“是啊,不然也不好意思来见您。”
郑总又“嗯”了一声,说:“这没什么,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个人所能控制的。就像我,有说我是‘强人’的,有说我是‘铁腕’的,可下面各家公司的事我不是也一样不能完全控制吗?”
洪钧这才放松下来,短短的几句话就已经冰释前嫌,还让郑总油然而生一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他便把话题引向他更感兴趣的方向,问:“那个项目命名为nm工程啦?上次见您的时候还没用这个名字呢。”
洪钧琢磨不透郑总所指,不知应该谦让还是应该赔罪,一时连句合适的客套话也找不出来,只得尴尬地搭讪道:“您没出差呵。”
郑总板着脸问:“你这几天找我有什么事?”
洪钧笑了笑力求活跃一下气氛,说:“您刚才叫我来,肯定有更紧急的事,您先说吧。”
郑总双眼直视洪钧,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又问:“松江的选型会是怎么回事?”
洪钧登时目瞪口呆,反问:“我没听说啊,是关于哪方面的?”
郑总“嚯”地站起身,椅子向后翻倒在石材铺就的地面上砸出巨大的声响,郑总的话音伴随那撞击声在会议室里回那你先回去了解清楚再来吧!”
洪钧下意识地也站起来,但他没有抢步上前拦住郑总,而是定在原地,直到郑总的手已经搭在把上,才叫出一声:“郑总……”郑总只回头看了眼洪钧,便拉开走了出去。
会议室又只剩下洪钧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拿出手机拨了维西尔上海的一名客户经理的号码,劈头盖脸地问道:“在上海松江有个第一资源的选型会吗?”
“选型会?开过一个的呀,有什么问题呀?”
“你马上把具体情况告诉我!”洪钧近乎粗暴地催促。
“噢,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是2月底的时候第一资源上海公司在松江开的,还神神秘秘地讲是小范围的,邀请了咱们维西尔还有其他几家公司去讲还要几家都做了报价说是他们搞budge时要参考……”
“上次我要你把有关第一资源的所有情况都汇报给我,你怎么只字未提这个选型会?”洪钧火冒三丈地打断他。
“呃——,我也没有参加这个会呀,是亲自去的,带的都是从台湾来的,根本没有要我们上海的人我还以为临走前会向你说的。”客户经理的声调已经从起初的紧张不安变得可怜兮兮的。
此时的洪钧已经没有时间愤怒了,他在想为什么郑总今天忽然提及这个2月底开完的选型会,大概要么是第一资源上海公司迟迟才上报,要么是郑总才得知上海方面背着他开了这个会。
走廊上静悄悄的,郑总的秘书也下班了,洪钧走到郑总办公室口开着,他在边敲了两下,略微探身便看见郑总独自站在宽敞的房间里,正望着窗外出神,郑总扭头看了一眼,手指向沙发,淡淡地说:“坐吧。”两人都在黑è的真皮沙发上坐下,郑总的神è缓和下来,问道:“你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洪钧不便把维西尔内部的恩怨全盘吐露给郑总,更不愿一边向他展示自己的“伤疤”一边哭诉自己痛苦的遭遇,只是平静地回答:“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是‘政令不出北京’啊,今天能再次见到您,让我有种恍如隔世、浴火重生的感觉。”
郑总“嗯”了一声,说:“大致也听说了。怎么样,都过去了?”
洪钧点点头:“是啊,不然也不好意思来见您。”
郑总又“嗯”了一声,说:“这没什么,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个人所能控制的。就像我,有说我是‘强人’的,有说我是‘铁腕’的,可下面各家公司的事我不是也一样不能完全控制吗?”
洪钧这才放松下来,短短的几句话就已经冰释前嫌,还让郑总油然而生一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他便把话题引向他更感兴趣的方向,问:“那个项目命名为nm工程啦?上次见您的时候还没用这个名字呢。”
“方便起见嘛,总应该有个代号。过去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就连这个名字都来之不易,有人不同意叫它‘新一代’,说这不是影以前搞的都是‘老一代’、‘旧一代’了吗?我们当初不是曾在个别省份搞过试点嘛,相关的人不想让我把那些试点推倒重来,就在名字上做文章,想把字母‘n’去掉,要改称‘第二代’来体现延续我就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前搞的当然是旧的,现在搞的当然是新的,新的过几年也会变成旧的,到时候再搞的仍然会是‘新一代’,我就不怕后面的人把我搞的推倒重来。”
洪钧非常惊讶,令他惊讶的不是郑总讲的这段小a曲本身,而是郑总竟然会如此絮絮叨叨地把这段小a曲讲出来,且起因只是由于洪钧随口提到了项目的名字,他隐隐地感觉到郑总身上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洪钧从茶几上拿过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说:“我能想象前一段肯定发生了不少事情,当初我和您聊的‘外包’加‘合资’的设想,不知道还有没有往前推动的可能?”
郑总倦怠地靠在沙发背上,摆了下手,说:“没可能了,时机已经错过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那个设想恐怕本来也行不通,因为它太美好了,太美好的东西往往是无法实现的。”
“您是指?”
“nm工程这么大的项目,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不可能完全按照你我两个人的预想发展,现在看来,我们当初都过于理想化了。”郑总的手不自觉地拍打着沙发扶手。
洪钧越发确信眼前的郑总已经不是数月之前的郑总了,“旧”的郑总从来不曾指摘自我,而“新”的郑总却可以很随意地把自我否定掉,而且似乎他近来经常这么做,已经安之若素了。洪钧谨慎地说:“看来这个项目的头绪会越来越多,如何规划、如何实施、如何掌控,您肯定都已经有了清晰的构想,我希望能随时与您沟通,以便尽力和您配合。”
郑总并不接茬,而是感慨道:“关键在于如何把握,这么大的项目就怕失控啊,各方都有各方的算盘,这不足为奇,问题在于如何设定各方的角承担什么样的角è直接决定获得什么样的利益,要把各方的利益关系理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洪钧诚恳地表态:“郑总,您放心,我是知道轻重的人,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上,维西尔中国公司就不会做任何让您为难的事。”
郑总微微颔首,一直僵硬的面部肌总算ou动着露出一丝笑意,说:“你呀,是个可以商量事情的人。”
洪钧暗自掂量一下形势,维西尔当初借助“外包”加“合资”模式取得的优势已经不复存在,又在关键阶段白白耽误了三、四个月的宝贵时间,眼下虽然凭借维西尔的自身实力和业界地位不至于被排除在项目之外,但手上的牌恐怕只剩这一张,就是他在郑总的眼里是个可以共谋大事的人。
刚刚过去的第一季度对小薛来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因为他赢得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客户——澳格雅集团,签下第一个单子对于做销售的人意义之伟大就如同母ji下了第一个蛋,摆在ji窝里的蛋胜过任何雄辩地向世界宣告这只母ji是一只合格的母ji、真正的母ji、完整的母ji,而公司客户名单上增加的新名字和公司账户里增加的新款项也让这名销售可以理直气壮地向世界宣告:“我能!”小薛曾听前辈们开玩笑说要签过一个单子才能像生过孩子的nv人一样算作完整的nv人,男le要签过一个单子才能像让nv人生过孩子的男人一样算作真正的男人,但受迄今为止的生活经验所限,小薛对此体会不深,他只觉得以前的自己只是一个想做销售的人,而今后的自己就是一个能做销售的人,就像一条想飞的虫终于蜕变成了一只能飞的蝴蝶。
小薛还觉察到自己的另一个变化,就是脸皮厚了,当初一事无成、乏善可陈的他惟有一张脸皮,那时的脸皮特别薄,仿佛一戳就破,让他不能不格外珍惜;现在信心足了、钱包鼓了、衣着光鲜了、英语利索了,脸皮却变得分外地厚,他搞不清脸皮与信心、钱包之类的因果关系,隐约地觉得这是一种循环,也说不好是良循环还是恶循环,反正是已经驶上正规、进入角è了,对新角è最深的体会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如今最不怕丢的就是脸了”,而最新的证明就是他居然敢于覥着脸请菲比吃哈根达斯。
菲比明显有些愕然,在电话里说:“哎,愚人节都过了,你怎么才想起来骗人啊?也太滞后了吧。”
小薛嘿嘿笑着说:“我就是个愚人,天天都是我的节日,不过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呀。”听出菲比仍然犹豫,他便撂下句狠话,“我可是头一次请你,你要是不答应就是看不起我。”
菲比想了想,下定了铤而走险的决心,回道:“怎么会呢?我就算看不起你,也不会看不起哈根达斯啊。说吧,几点?”
小薛选的是在西单君太百货1楼的那家店,菲比隔着玻璃窗就看见小薛已经坐在里面,忙走进去不等坐下就问:“早到了?”
“到了一会儿了,这儿没几张桌子,我先占座来的。”小薛所说的“一会儿”实际上是四十分钟,加有一片柠檬的白水他已经喝了好几杯。
服务员把甜品单递给菲比,也给她端上一杯水,菲比待服务员刚转身就说:“你怎么请我吃这个啊?贼贵贼难吃。”音量控制得恰到好处足以让服务员一字不落地听见。
小薛有些意外,略带失落地嘟囔:“我以为你爱吃哈根达斯呢,1月份我请客那回,看见洪总特意存到冰箱里留给你的。”
菲比故意皱起眉头想了半天,又装出满脸mí茫,然后笑嘻嘻地说:“不记得了,你看,多吃甜食就是不好,严重损伤记忆力。不过我记得老洪对我的这条教诲,说哈根达斯属于他一贯鄙视的那种‘假情调,真小资’的典型。”菲比刚说完就发现现场听众除了红着脸坐在对面的小薛,还有一位板着脸立在旁边的服务员,忙伸了下舌头,认真地埋头研究起甜品单上人的照片。
很快,菲比指着一款说:“我就要这个‘香蕉船’吧。”服务员逮到机会便严肃地较起真来:“你点的这叫‘爱琴海之舟’。”
小薛怕菲比与服务员理论,忙a话道:“我来这个‘情mí黑森林’吧,纪念我在德国的不幸遭遇。”服务员不发一语地扭身离开之后,小薛忽然诡秘地向四周扫视一番,压低声音说:“其实,请你吃哈根达斯只是一个借口,冰淇淋只是饵,我怕你知道我的真实意图就不肯上钩了。”
菲比不由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地也向四周看了看,质问道:“喂,大白天的吓唬什么人呀,说,你搞什么鬼?”
小薛面带微笑,从脚边的电脑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飞快地放到菲比身前的桌面上,说:“快收起来。”
菲比一动不动,说:“别鬼鬼祟祟的,这是什么?”
“两万块钱啊,当初洪总借给我的,说好了等我挣到第一笔就还给他的。”
菲比的心这才完全踏实下来,端起玻璃杯说:“老洪借给你的,你要还也该还给老洪呀,给我干什么?我又不能替老洪做主。”
“是应该还给洪总,但我怕洪总不收,我还想过偷偷放到洪总的包里,又觉得像做贼似的。后来一想,当初这笔钱是经你手给我的,你就像是洪总和我之间的转款渠道,怎么来的就应该怎么回去,所以只好麻烦你转jia给洪总。既然你不能替洪总做主,就不该擅自替洪总拒收,你先拿回去,怎么处理再由洪总定。”小薛说得头头是道。
菲比笑着问:“哟,你也小康啦?”
小薛既腼腆又得意地说:“澳格雅的陆总特地道,款子特痛快就全额打了过来,我的都进账了,要不然我才不会也搞小资这套。”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