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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晚上我安排。”他发动汽车,无情的击碎她的侥幸,“你现在在长身体,垃圾食品不准吃。”
这话脱口没多久,不消锦年说什么,他自己都觉得哪里都别扭,自己这怎么就越来越入戏了呢?真要是习惯了这种诡异的相处方式,他以后要怎么正常和异□□流?都像养女儿一样?可怜他一场正经的恋爱没有谈过,却蹦出了个这么大的“女儿”,果然上帝是公平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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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晚餐之前的这个空当,安瑞到底还是陪着她去了趟恒隆,补充一些小女孩子的物资,她倒是看得开,每一回过来都是一人一包,从来不带行李,现用现买,他这里都几乎快成了她的第二个家。上至衣帽鞋袜,下至牙刷甚至头绳,应有尽有。
其余的倒是不缺,但是这两年没过来,之前的衣服倒是确实小了不少,她长胖了点,更明显的是高了,小脑袋甚至差不多可以挨到他的胸口。虽然还是娇小,但远远看着却有了些许娉婷的味道。不再完全是个孩子了。
当然,随着她身体慢慢长大的,还有她日益复苏的,那颗女人的心,购物的心。
在陪着她逛了一下午的街之后,安瑞终于确认了温锦年再也不是那只可以随便他捣腾应付的小萝莉,她也学会了或者说是患上选择困难症这个毛病,可以把他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两件衣服反复替换十来遍逼着他来选,而且在他明智的决定把两件一起买下来之后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了第三件……
所以,在整整半日的头昏脑胀之后,安瑞对于晚婚晚育这一信念,变得更加坚定了。无论是女人还是女儿……都缓缓吧。
晚餐之后,他同她的第一天同居生活终于愉快的走向了终点。
车子载着二人回到家,她在他房里洗澡,他在她房里帮着收拾今天的战利品,裙子分分类,鞋子放放好,顺带喂喂他前年赠予她的那只哈士奇,待一切收拾停当。看着重新变得干净整齐的粉色小屋,安瑞突然觉得这一切是这么令人沮丧,他是欠了她的还是怎么着,都快成了她的专职保姆了。
然而更加让人沮丧的还在后头。当他回到自己房间,发现自己的床已经被她占了大半,而且她又陷入雷打不醒的沉睡时,已经心累的连半句获奖感言也不想发表了。
他又遛回她的屋子,对着她那张心形的,粉红色的小床沉默了很久,决定还是返回自己的房间。他不想睡她的房间,更加不想和她同床共枕,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把她移出去。
可是她似乎很不情愿,在他试图把她打横抱起的时候,锦年一直哼哼唧唧的很不配合,甚至还连续滚了两圈,移到了床的另一边,因为担心动作太大会把她弄醒,不能用拖的,安瑞只得耐着性子绕了过去,这下总算是抓住了她。
小小的,软软的身子被他半拥在怀,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温热的鼻息熨烫着他的胸口,心脏。他望着她,半片心神似乎都安宁许多。
可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没把她抱好,不知是不舒服了还是怎得,她忽然不安分的动了起来,胳膊一挥,他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不幸中标……
“啪嗒!”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几乎是同一瞬,他心脏骤然一痛,无法控制的,手上力道松弛,她无声的又滑回床面,只是他已无暇再顾及她,单手捂住心房,呼吸也为之错乱。
还好,只有那么一瞬。
只是疼痛的消散并没有带走神智的恍惚,瞪着地面那一摊碎屑良久,他蓦然上前,慌乱的将水晶残片间的那张照片拾起,手指割了数道细小的伤口也不理会,任凭血珠沁出,染红了那张珍贵的怀念。
从微微发黄的痕迹上看,照片有些旧了,只是保存的很好,没有丝毫皱褶。
照片上的风景看上去是在国外,背后一个庄园,参天古木周遭林立,停驻其中的人们都很年轻,是彼此最美的年华。一个男孩搂着一个女孩,笑容明净,有一种风清云朗的感觉。女孩的表情则微妙多了,怯怯的,懵懵的,带着些不知所措的味道,唇角的笑容总觉得有些牵强。
他指腹轻轻的摩擦着她还不甚明显小腹,动作和眼神一般细致,目光微微闪动,有落寞的情绪在其中氤氲蒸腾。
这个时候,你应该是幸福的,对吧?虽然这份幸福与自己并无干系。
突然间,他想起了很多事,他想起了昨夜兄长在电话那端沉沉的叹息,他想起了在自己草长莺飞的年纪,很多不该存在的回忆,很多……不美丽的误会。
“你说,这究竟是谁的错呢?”
他看着这张照片,自言自语,眼神悲悯而温柔,还掺杂着难言的伤痛。
“唔……”锦年在他身后,忽然翻了个身,胳膊大咧咧打了过来,像是跟那张照片有仇似的,直挺挺的落在上头,后者再次无辜中枪,从他的指尖剥落,飘到到地面,而肇事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不为人知的美梦中,窝成小小一团,呢喃起了没人听得懂的梦话。
被她这样一搅合,他心思有点乱了,疲惫的情绪蓦然间翻涌,再难抵御。
“就这样……好像也挺好。”自嘲一笑,他最后看了眼那张老照片,将它丢到抽屉中,再不理会,而是转过身,开始收拾这只实实在在的大麻烦。
不知是因为这两天过得太过精彩,神经太过紧绷,还是因为临睡前那一番感伤情怀终究没有那么轻易放下,总之,这一晚踉踉跄跄的,折腾许久才睡着,然后,他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