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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枕一场乱花飞红的梦,故地重游,很多年份久远的记忆残片一遍遍回放,有点近乎失控的疯狂。他看见了中东的黄沙,破落的,暗无天日的防空洞,还有……一袭白裙。
“我来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小女孩特有的甜软嗓音,因为缺水而稍显沙哑,“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你怎么知道不可以呢?哥哥,我可以把我的,我的……快乐都分给你!”
destinytakesahand,命中注定。
许多事情,一定都是注定的。
她的面容清晰起来,像是午夜时骤然劈下的一束光,他的世界忽然明亮,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一双沉静的有些忧伤的眼睛,却总是爱笑,嘴角弯起俏皮的弧度,头发一直很长,却一点不卷,直直的可以垂到腰部以下,就像初遇时的她。
那个时候她长长的头发纠结而蓬乱,满身尘埃,挤在一帮一同落难的孩子们中间,并不怎么打眼,可他却一眼看见了她。
他很好奇,为何倔强与脆弱能如此完美的融合在同一张脸上。
现在想来,当时就不该好奇,更不该相信她的话,迷上她的笑。
因为他在未得到她之前,就已永远失去了她。
有一双柔软的手轻抚着他的脸,冰凉的泪水落在他睫毛上,轻柔的声音响在他耳边……“对不起啊,哥哥,对不起……”
午夜梦回,再长的梦也会醒,就像……长夜,亦是有时尽。
他摸了摸颊边残余的冰凉液体,抬眼,窗外细密的雨珠一点一滴破碎,漏进……
原来是下雨了。
他起身关了窗子,重新躺回去的时候,深思的目光沉默凝望着床边那个已经空了的相框,冷峻的眉宇间蹙起一丝茫然。
原来,唇边不由扯出一丝苦笑——这么多年,原来只是以为能忘。
下意识地摩挲手上的戒指,无名上,已留下一圈明显的戒痕。
从来舍不得摘下,饶是再坚硬的贵金属,也留下了岁月风霜侵染的痕迹。
看窗外星光璀璨,幻想着一个人,或许也正和他徜徉在一片星空之下。
这样想着,胸臆间那份孤独,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只是,终究有点遗憾啊。
“小骗子……”一声嗤笑,他合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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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身份特殊,入境入学需要办理一系列繁杂的手续,不过凭借安瑞在上海的人脉资源,一切进行的很顺利。虽然还有点零零碎碎的小手续没结束,但是已经不影响她去学校先上课,美名其曰——提前适应环境。
也就是说,元旦过后,她就得背着书包,和中国千千万万莘莘学子一般迎着初生的太阳奔赴求学的道路!
听起来好伟大的样子,但是锦年一点也不开心。
光是七点的太阳这一条就让她分外忧愁,当然更让她难过的在于这意味着她不能再常常跟在他身边了!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嘛,脑海中的美丽蓝图完全被丢到看不见的地方了。
当然,她开不开心这个问题并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他也不会和她说:去学校只是为了和更多的小朋友一起玩或者让大家更加喜欢和你交往……诸如此类,那是梁薄骗纫玉的鬼话,锦年也不是八岁,她已经十八了。
而自己那个兄长尽管在别的方面能力通天,但是在教育问题上显然失败的一塌糊涂,跟个老母鸡似的,这孩子给他宠的惯的快没边儿了。现在既然有机会把她给掰回正途上,他自然不会放过。
在有限的时间内把尽可能的把她改造的更加像一个成年人,这是他的终极目标。
“虽然只是试验阶段,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认真对待,好好听每一堂课,你每晚的作业,我都会检查。”一口气说完没有停顿,他希望可以达到某种威慑效果,可惜事与愿违,他深深吸了口气,“温锦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锦年这才慢悠悠的抬起她那张苦瓜脸,小声,“叔叔,我头突然好疼啊,好像发烧了。”
“所以?”安瑞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