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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峤望了我一眼,深眸里泛起一团猩红色,他抿了抿唇,只沙哑地叫了一声爷爷,什么也没有说。
而爷爷满脸慈爱地看着我,往日精锐的目光,此刻却有些恍惚了,“楚楚的母亲走得早,父亲也不宠爱她,这些年她都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她的性格独立、强势、冷漠,很多时候不懂得妥协和退让。”
“我时常告诉她女孩子要娇弱一点,这样才会被男人怜惜,让男人有保护的欲望,但她总是反驳自己就是这样,她不做第二个善美。我说你这样怎么嫁的出去,谁愿意娶你这种一点也不温柔的女孩子?这傻孩子回答我嫁不出去,她就一直陪着我这个爷爷。”
爷爷说到这里时,满脸的皱纹舒展,他笑了起来,裴言峤的唇边也含着笑意,无奈而宠溺的,“爷爷你错了,楚楚她不傻,她这么多年不谈感情,是因为一直在等待最好的我。她不用别的男人保护,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爷爷点点头,“是啊,最近看着你们两个人如此相爱,我也就放心了…………”
“不是的爷爷,你不能就这样放心地走了,撒手不管把楚楚交给我一个人。”裴言峤单膝跪地,蹲在爷爷的床边,他低沉而温柔地对爷爷说:“其实爷爷你大概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小孩子。”
“每天都是楚楚在包容迁就我,我反倒总是欺负她,所以你若是离开了,就真的没有人疼爱楚楚了。你要好好的,楚楚不能没有爷爷。”
爷爷一愣,随后用手拍着裴言峤,连连点头应着,“好、好…………”
后来爷爷沉睡过去,他应该知道裴言峤的行事作风,在此之前他替楚辞求情,毕竟他把楚辞当成孙子,不管怎么样,希望裴言峤留楚辞一命。
即便裴言峤已经动了杀楚辞的念头,但在爷爷病重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安慰爷爷保重自己的身体,他会找最好的医生给爷爷。
我的两手紧紧握住爷爷的,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一颗慌乱的心这才渐渐安定下来。
裴言峤把窗帘都拉开了,让原本显得压抑沉闷的房间明亮起来,他站在那里打电话,用低沉的声音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裴言峤走到我身边,弯起手臂把我搂入他的胸膛,裴言峤的手抚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不用太担心了,爷爷会没事的。刚刚我打电话给我爸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都可以请来,但愿爷爷能熬过这一次。”
我的眼泪染湿了裴言峤的衬衣,沉默地点点头。
他在这时把我拉出来,用两手捧着我的脸,深褐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浓烈的疼惜和愧疚,裴言峤沙哑地说:“对不起楚楚,我不知道你为我放弃了那么多,为了嫁给我,你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楚楚谢谢你…………”
我眼中泛着水雾,对上裴言峤深情的凝望,却是笑着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我不做亏本的生意,付出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回报,结果证明确实如此不是吗?”
“我拥有了全世界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男人,而做裴家财阀的长夫人,总比做楚家的掌控人要风光、要有权有势吧?如果这是一场赌局,那么我想我赢了。”
裴言峤一把将我裹入怀里,“傻瓜。”,他的胸腔震动着,很长时间都没有平息下来,裴言峤紧紧抱着我,下巴爱怜地摩挲着我的头顶,他语气里带着笑,“爷爷说你一点也不招男人心疼,我不这样认为。”
“第一次心疼你,是在订婚宴上,你为我解围扭伤了脚,却还坚持出去应付宾客;结婚那天也是,正是因为你太倔强、太骄傲了,又有点冷漠高高挂起的,才让我从内心深处想对你好,疼你、宠你,把你变成温柔似水的小女人,别的男人不会有我这么幸运。”
我轻轻地笑了,抬起一张被泪水洗涤的脸,问裴言峤那我现在如他所愿变成柔情万千的小女人了吗?
裴言峤唇边勾着一抹似笑非笑,邪魅地说:“没有,反倒成了总是折磨我的小妖精。”,随后他凑过来吻住我的唇。
不久后我二哥敲门进来,脸色苍白地问爷爷怎么样了,裴言峤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告诉他没事了,他紧绷的神色这才放松下来,几步上前坐在了床头,我二哥表情沉痛地看着沉睡的爷爷。
裴言峤见我和二哥有话要说,他就打了一声招呼,走出去到厨房煲汤了,房间里我看着我二哥线条优美的侧脸,严肃地问他到底打算不打算接管戚家的家业?
如今爷爷都病成这样子了,难道还要让他继续操劳吗?若是我二哥不在这时撑起局面,到时候爷爷卧床不起的消息传到了戚家那些人耳中,恐怕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我二哥的唇紧抿成一条线,沉默着不说话,我威胁他如果再不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就用非常手段了,反正我有太多办法对付他,就算不能从他身上下手,我还可以从他唯一在乎的那个人身上让他妥协。
“戚楚楚。”我二哥猛地回头看向我,连名带姓地叫我,他的眸子里一片阴鸷,咬出两个字音来,“你敢。”
很好,他知道怕就行了。
气氛凝滞半晌,我二哥看着爷爷安详的睡容,背对着我说:“我再想想,你给我几天时间。”
第二天裴廷清从t市那边调来的几个医生就过来了,因为我爷爷的病情,我和裴言峤把度蜜月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星期,这几天我们一直陪在爷爷身边。
裴言峤很会哄我爷爷开心,再加上我二哥最终还是松了口,我爷爷郁结的心情好转,精神也渐渐恢复以前。
我二哥带爷爷在宅院里散步,花花草草的生机盎然,我和裴言峤走在后面,看着爷爷拄着拐杖步履瞒姗的样子,我欣慰的同时,也有点难受,险些要掉下泪。
老管家很感激裴言峤,一方面是因为裴言峤为爷爷请来了最好的医生,再者裴言峤能推迟蜜月之行而和我一起留下来陪爷爷,这份孝心让老管家很动容,他对我们说,最近两天爷爷在考虑是否把戚家的产业交到我的手中。
我和言峤听后一愣,顿住脚步站在那里,如今我已经是裴家财阀的长夫人了,裴言峤并非入赘戚家,若是爷爷真的把戚家的产业交给我,那也就意味着从此裴戚两家要合二为一,戚家冠以裴家财阀之姓,以后也就没有戚家了。
爷爷必定是对裴言峤心存愧疚,但对我下药的是楚辞,跟爷爷没有关系,并且我也没有受到伤害,爷爷大可不必这样补偿我和言峤。
当然,这也表明爷爷对我和裴言峤的宠爱,再加上我二哥不愿意接管戚家,所以爷爷宁愿把戚家交到裴言峤这个孙女婿手中。
我没有说话,转头看了裴言峤一眼,他拧起眉毛,略一沉吟对老管家说:“一来我不想让爷爷一生的心血拱手让人,而且戚家其他人肯定不会同意。张叔你让爷爷放心,我和楚楚会再劝劝二哥,他一定会接管戚家。”
老管家看着裴言峤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慈爱和赞赏,应了一声这样也好,他恭敬地对我们打了招呼,就走上前陪爷爷去了。
我站在原地问裴言峤后悔不后悔?其他人早就拼得你死我活了,戚家这么一大块肥肉白白送到裴言峤嘴里,他却不要,这是有多傻?
“说什么呢?”裴言峤俯身,抬起手指在我的脸颊上捏了一下,“好像我娶你、对你好,并且这么孝敬爷爷都是为了得到你们戚家的财产,我是那种人吗?”,他说着,在我的唇上亲了一下,“当时你能为了我放弃戚家,同样的,我不图戚家什么,只要你戚楚楚是我的就可以了。”
我伸手搂住裴言峤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满园的奇花异草盛开,阳光下我闭眼和裴言峤拥吻在一起。
a市这边的温度比t市那边高,这天早上外面下起了小雨,裴言峤坐在躺椅上,把我置放在他的腿上,从背后抱着我,我们坐在屋檐下一起赏雨看花。
滴滴答答的声音传来,视线里一片雾气朦胧,整个天地都是灰蒙蒙的,不远处花坛里的花朵在雨水中越发娇美,裴言峤的下巴搭在我的肩上,半阖着长眸散漫而慵懒的姿态。
他炙热的唇爱怜地亲吻在我的头发上,伸出左手与我紧紧相握,“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酸。”两人手指上的婚戒在暗淡的苍穹下闪烁着光芒,我侧过头,感觉到后面抵着硬邦邦的东西,我用嘲笑的语气对裴言峤说:“我真佩服你,这种时候还能念出情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