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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将军府只有他们三个人,并无下人,所以傅忘川便走过去,蹲下收拾瓷片残骸。
“别动。”
一股有力的气流拂开了地上的碎片,又将他轻轻托起来。
东方未央阖上那本书册,突然道:“多谢。”
傅忘川一怔,随即淡淡的笑道:“您是长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从小你就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说的你该懂。”他的意思是,多谢他这些年对自己的女儿,对九重塔和天下的付出。
傅忘川懂他的意思,却苦涩的摇了摇头:“我做的从来都不够。若非我做的不够,安安又怎会变成这样。”
他说的是当年背井离乡学艺没能在三兄妹最艰难的时候守在身边,在她回到九重塔后没能好好保护她,在她爱上珠瑾后硬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在天下人都唾弃她时没能奋力维护她,甚至在她成为傀儡后没有及时找到她,他来迟了十五年……
桩桩件件,他都揽在自己身上,可千言万语,说出口只凝成了“我做的从来都不够”一句话。
他这样的善良心思,东方未央又怎会不懂,心里叹息了声,轻轻拉过傅忘川的手,问:“刚才划到手没有?”
大约是从没有被人这么慈祥的对待过,包括他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也没有这样被爹娘疼惜的,所以被这么轻轻碰了一下手,傅忘川觉得一阵恍惚。
坚强隐忍的傅忘川、强大仁慈的武林至尊,此刻竟有一种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的错觉。
仿佛,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在他们面前一吐而尽。
他吸了口气,垂首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东方未央皱眉,伸手就去扶他,“如今你好歹也是江湖至尊,半个天下的主人,怎么能在我面前跪下。”
傅忘川却推开了他的手,仰头灼灼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求宫主救安安一命。”
末了还不等东方未央说话,又急促的补道:“我知道安安做了很多错事,可那桩桩件件都是因我而起。而且血浓于水,宫主定然不会看着安安惨死却袖手旁观的……”
“她已经死了,我如何救她?”东方未央一愣,随即叹口气,转开了头。“且不说我救不了她,就是我能救,也不会援手。”
他拂动衣袖,那规整搁着的手册便飞落下来,掉在傅忘川脚边。
“你告诉我,这里头的桩桩件件,可有一件不是真的?”
一阵夜风从窗子吹进来,吹的纸页哗啦啦作响,停在中间被揉皱后又展开的一页。上头那鲜红的“花嫆”二字仿佛猩红的血一般,灼烫又刺眼。
望着那朱笔写就的一笔一划,仿佛变成了一条条血痕,狰狞交错的斑布在心上、身上。
傅忘川从未觉得自己的话这么苍白无力过,“宫主,毕竟血浓于水,安安她……是您的女儿……”
“女儿?呵,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孽障,她凭什么敢说是我女儿?凭什么敢说是梨逍尘的女儿!况且,”东方未央骤然冷笑:“我抚养她的日子屈指可数,更不敢自居堂堂鄙安塔主的父亲。这亲,我不认!”
“忘川不敢忤逆宫主,但还是求宫主能网开一面,就算您不愿出手,但求您能借逍遥泪给忘川一用,等忘川救回安安,愿意代替她,任凭宫主处置!就算千刀万剐,也绝没有半句怨言!”
没有人敢相信,那个优雅初尘的江湖至尊也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姿态。傅忘川就那么跪在地上,往昔尊贵的头颅低低贴在地板上,一下一下磕着。
一声又一声,沉闷压抑。
东方未央大惊,忙站起来去拉他:“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你还是武林之主,怎么能……”
傅忘川膝盖纹丝不动,唯有额头依旧用力撞在地上。他却像丝毫感受不到痛似的,一字一顿,说的无比清晰:“求宫主借逍遥泪一用!”
“荒唐!”东方未央骤然一挥手,傅忘川的身体便如断了线的布偶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屋内的花梨木厚屏风上。
屏风轰然倒塌,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傅忘川不曾抵抗,内脏只觉骤然被绞成一团般痛,一口猩红的血顷刻便喷了出来,染红了金绣的白衣。
东方未央气的浑身发抖:“那孽障天理难容,你却也跟着荒唐不成?逍遥泪是什么东西,四海邪物,你也敢说出来,简直是胡说八道!”
他抬起头,虚弱不改坚定道:“求宫主赐逍遥泪……”
“逍遥泪我绝不会给你,你走吧!”
“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