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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英拿了朗清开的药方,去军医的营帐中抓了药,亲自看着煮好了,端着送进了沈建勋帐中。
沈君琰亲自喂他服下,缓缓坐在榻边,沉沉地叹了口气。
宛湘宁在一旁见了,亦不晓得该如何安慰他,方才的那些小心思在此刻皆已消散地无影无踪,眼看着沈君琰如此心焦,她的心里也在隐隐作痛,只盼着沈建勋能快些醒过来,好让大伙儿都得以安心一些。
朗清又为沈建勋诊了一次脉,道:“我这服药,无法完全解毒,只能在短时间内将毒性压制一下,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到解药才是。”
沈君琰颔首,缓缓而道:“我晓得,只是那耶律清莬一句话都不肯说,我们也无可奈何,总不好对她用刑罢。”
宛湘宁缓缓垂下眼眸,若非她将耶律清莬带入万佛寺,或许这一切便不会发生。如今,宛瑶宁被困囹圄,沈建勋身中剧毒,沈君琰如此伤感,前些日子虽然她也曾怨过恨过,可时至今日,在她心中,恩怨尽消,只余下满心的担忧。
从沈建勋帐中出来之后,朗清被士兵引着去他的营帐中歇息了,宛湘宁却依旧毫无倦意,便随意抓了个士兵,随他到了幽禁耶律清莬的营帐中去。
守帐的士兵放心不下,随在她身后进了营帐。
耶律清莬听见声音,抬眸看了过来,见来人是宛湘宁后,启唇一笑,柔声道:“你竟来的如此之快?果然放不下你的好郎君与好妹妹吗?”
宛湘宁微微蹙眉,应道:“你早已晓得我与沈君琰有婚约在身?”
耶律清莬微微颔首,并未开言。
宛湘宁继续问道:“那你当初为何助他与瑶宁私逃?”
耶律清莬轻笑,并未应答,转而岔开了话题,道:“难道公主今日来此,只是为了问我从前的事情吗?”
宛湘宁一怔,垂眸一忖,道:“也罢,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我来只是想跟你要一副药方。”
耶律清莬早已料到她的来意,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走到了宛湘宁跟前,笑道:“从前我在北辽皇宫时,便听闻你是启国皇帝最宠爱的女儿,生来便是钗环金命,偎红倚翠之珍,枕玉眠香之宝。在启国宫中见你之后,见你果真是如传闻中那般雍容华贵,我便只能如宫女一般随在你的身后。可如今,你再看看,我是不是比你更像公主一些?”
宛湘宁见她身着宝蓝色绣云鹤锦缎对襟彩领衣,同色百褶云锦罗裙,腰系月白绣金丝团凤腰带,戴饰白羽珍珠头饰,秀发一丝不乱,面色红润,巧笑嫣然,虽是战俘,却更像是在自己领地中的公主,气势一丝不减,足见宛攸宁并未亏待她分毫。
而她自己,一路风尘颠簸,又在北辽军营中逃跑求生,回来后又急着去看沈建勋,并未更换服饰,虽不能算是衣衫褴褛,却也是狼狈的很。
二者相比,倒的确是耶律清莬更显公主的华贵。
宛湘宁微微笑,淡淡应道:“都说北辽人豪爽大气,你竟还因服饰之事而斤斤计较,未免失了一国公主的气度罢。我如此狼狈,只为救人心切,就是那些被你所害之人。而你如此光鲜,却是因我兄长以大国储君之气度,并不曾亏待为难你,如此善待你这个战俘。难道这竟还成了你碾压我的缘由了吗?”
耶律清莬面色一沉,目光阴翳,唇角微翘,冷冷笑道:“想不到琅华公主还是天生的好口才。”
宛湘宁亦笑:“不过是事实如此罢了。”
耶律清莬亦不再纠结于此事,直言问道:“你是来跟我要解药的罢?”
宛湘宁亦不遮掩,大大方方点了点头,应道:“正是。”
耶律清莬又笑,道:“我曾对令兄提过我的要求,若他可满足我的愿望,解药必定双手奉上。”
宛湘宁蹙眉,问道:“你的要求是放你回北辽去?”
耶律清莬颔首,轻笑:“不仅如此,我还要做你们启国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宛湘宁眉间蹙得更紧了,放她回北辽暂且不说,让她做启国的太子妃却是万万不能的。
耶律清莬细细观察她的表情,忽又笑道:“不过,琅华公主可先做一个抉择。”
宛湘宁奇道:“此话何意?”
耶律清莬道:“公主可放我回北辽去,为沈大将军换来解药,那沈大公子便不会如此为难。只是如此一来,令妹瑶公主可就要在北辽多玩一段时间了。公主亦可用我来交换瑶公主,如此一来,令妹便可获释,只是这解药嘛,我就不会叫出来了,”她掩嘴轻笑,用余光轻轻瞄了万湘宁一眼,继续道:“郎君与妹妹,关键看公主是如何抉择的了。”
宛湘宁气结,仍在勉力克制,只看着她恨恨道:“你在启国时,我与瑶儿均待你不薄,你竟如此恩将仇报,未免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