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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计好了一切,却偏偏遗漏了他那一颗被嫉妒噬啃咬的心,他开始痛恨自己的这个计划,他觉得危险又如何?只要她在他身边,他自会保全她。
可当时在做选择的时候,他还是忽略了自己的不愿,而选择了对她更有利的情况。
他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为何做出来的事情,从不循自己的心意,反倒只为成全她?
明明一开始留她在身边,便是为了叫自己熏风解愠,心情愉悦,可如今倒是本末倒置了,那他还有必要继续留着她吗?
郑曲尺暗暗吸了一口气,只觉鼻翼之中全是他身上传来的血腥与淡淡熏香气,她仰了仰脖子,将自己紧贴在车壁上,想尽量与他格开些空间。
“你怎么进来了?”郑曲尺问道。
怎么忽然觉得车厢的空间好像变小了?明明之前她还觉得挺宽敞的。
那现在是谁在驭车?
“接下来的路应该不会有伏击的斥候了。”
其它人一看这情形,就赶紧封闭了自己的五感,将自己当成一团空气、一件摆件,总之这车厢之小,已经快容不下他们的存在了。
郑曲尺扫过其它人,又看向宇文晟,暗暗叫糟,她对宇文晟的情绪变化最为敏感了,他一个眼神转变,她就能知道他好像不知道又被什么事惹到了,乌云密布。
她赶紧一本正经地问道:“当初你留在桌下面的那个郑我看懂了,可那根头发是什么意思?”
“什么头发?”宇文晟阴森可怖的心思一下被她带走了。
郑曲尺原本当真只是随口一问,但这下却有种该不会是自己搞了个乌龙事件吧:“就你房中不是留了一把梳子,梳子上面有一根头发……难不成那不是暗号?”
宇文晟怔了一下,细细辨认了一下她话中的意思,然后唇瓣含笑,悠悠道:“你去了我房中,还……找到了那把梳子?”
她赶紧将它取了出来:“对啊,这是你的吧?”
她应该没认错吧。
他看着它,笑了一声:“的确不是暗号,它只是我不慎丢失的一个物件罢了。”
倒不是不慎,是他刻意想要遗弃的,可它却还是失而复还了。
“不是暗号,那你的梳子上面怎么会有我的头发……”她话到一半,就突然失声了。
宇文晟笑睇抬眸,温柔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她想说什么?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正所谓好奇害死猫,假如他真有什么怪癖或者奇怪的收藏欲,她当众揭穿他,保不齐他恼羞成怒对她下狠手。
郑曲尺看到旁边还有其它邺军,有些话不好说,她也没有立马质问他婚契的事,只道:“有一件事情你要注意,公输即若说你哪怕回到邺国,好像也会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针对你的阴谋。”
宇文晟听了她的好心提醒,但注意力却不在自身的安危上,反倒兴味十足地问道:“哦~那他还说了些什么?”
好像在说,继续说啊,多说一些,到时候攒够的罪证再一块儿算帐。
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忽然又变得阴阳变气了?
她想起了,他跟那公输即若好像有着什么深仇旧怨似的,非要捅他的狠劲她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
换位思考,假如是她,不对,这种换位思考不成立,她又不像他一样变态疯癫。
不过,他肯定不乐意自己的人跟仇人走得近,于是她话音一转,一副突然就想不起来的样子:“他……应该也没说什么了吧,我跟他其实很少碰面,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我们根本不熟的。”
“既然不熟,那他怎么说你要跟他去北渊国呢?”宇文晟的眼神逐渐诡异起来,像是在看她怎么编,假如哪里编得不如意的话,就将她跟公输即若一块儿弄死。
“我若不这么说,我怎么从悟觉寺里出来?那弥苦根本不放人,他说要留我在那里当和尚,要不是公输即若据理力争,我现在肯定已经剃度了。”她冤枉死了。
“这么说来,你的内心很感激公输即若对你的施恩?”他笑意盈盈地问道。
郑曲尺:“……”
不是,他的理解能力就这么差吗?同样一句话的重点,她要说的意思跟他听到的意思,怎么能偏差十万八千里?
“将军,前面的山坡后有异样!疑似伏军,是否要停?”
车驾位换了润土,他收到车顶上的玄甲军报告,声音急切带着紧迫。
郑曲尺一听,下意识看向宇文晟。
而宇文晟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回视郑曲尺的视线:“现在该到了考验你盘龙马车究竟有多厉害的时候了……”
他朝外道:“不停!直接冲过去。”
“是!”
对于他的命令,润土无条件遵守,哪怕此举的冒险程度太大。
这时,马车的奔跑速度明显增大,风声呼扯,上方的邺军开始了紧急防备,车厢内的人也扶紧稳固好。
“你们护好夫人。”宇文晟准备去车厢二层,却留下玄甲军在车厢之中。
郑曲尺想了想,也打算爬上车顶:“我也上去!”
“你上去作甚?”宇文晟反手一把抓住了她。
她一脸认真道:“我的动态视力……我的眼力很好,可以发现更多的东西,而且你忘了,我虽然不懂武功,可我不是没有用的人,我也可以作战!”
宇文晟听她这样说,脸上的虚伪笑意逐渐退却,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可知道,我们或许进入了几国联手设下的陷阱包围当中了?”
她一听这话,脸色遽白,当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果然跟着他,她的人生路途就注定波澜壮阔,惊心动魄……可她能怎么办,这会儿都上了贼船了。
她咬牙道:“我不知道,我也不必知道,现在我只需要知道,我们要一起平安回到邺国,回到福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