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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青想了一下,从池子里站起身来,阿波递上浴巾浴衣在边上伺候,却有几分为难:“您打算这会儿过去吗?老爷子没吩咐······”
“吩咐,老子还用得着他吩咐?这老东西都搞这么大排场了没理由不告诉我啊,既然他不请,那我就更得过去看看了。”穿好衣服,他想到一个人,又把阿波叫住:“等等,你去把陈焱找来,让他跟我一起过去。”
“卧听涛声”的客房门前。
“陈哥?”阿波在外面敲门,陈焱听到声音朝南蔷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他站起身想了想又折回去道:“南蔷,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再信我最后一次。”
等不及对方回答,他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有什么事吗?”
“我们老大让你一起去个地方。”
“去干嘛?”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陈焱心里一凛,这个李波来得这样快,还好自己抓住了南蔷,否则这会儿怕是已经和他撞上了。
他有些不安地回头望了一眼卧室方向,最后还是决定先跟李波一起过去。
“陈哥,听说你也进过审讯室啊,那滋味不好受吧?”
见陈焱不搭理,他又说:“你猜咱们这会儿去哪儿?我听说曲爷带了个病号在宴宾厅,蓝老大让咱们一起去看热闹呢。”
病号······难道是师父。
陈焱眉头微皱:“其他的事情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魏海月如何了。”
“他能如何,在客房休息呗。老大还没从他嘴里套出毒品的藏匿地点,你要想对他动手也得等老大把事情弄完再说吧。”
两人边说边走,眼见着就走到了宴宾厅门口的小广场,蓝青等在那里。
陈焱走到他的面前道:“我听说曲老爷子带了个神秘人过来,谁那样大面子,还让老爷子亲自请?”
“谁说不是呢。”蓝青冷笑一声,“他这是故意的,让我找上门来呢。”
他们沿着石阶上去,蓝青眼神示意侯在门口的服务生都退下。
随着哗啦一声,滑槽门应声被拉开了。
宴宾厅的包房内餐盘已经尽数撤去,圆桌换成了长桌,酒杯换成了茶杯,蓝青随着开门的动作首先看见的不是曲汶,而是坐在曲汶对面的田琛。
眼前的男人蓝青觉得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直到身边的陈焱犹豫开口:“师父?”
这一声,他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年害他入狱的田琛田大队长嘛。
可巧,如今自己的大仇人小仇人都在这山庄里了,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哟,这不是我们的刑侦队大队长嘛?”
蓝青大步跨进屋子里,目光随即落到了曲汶身上,语气不善。
“几个意思啊老头子,你把他弄来干嘛?还嫌我们的事情不够多啊?”
曲汶见蓝青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只是笑:“怎么跟你田叔叔说话呢?”
“田叔叔?您老眼神没坏吧,这他妈是我蓝青的仇人,当年就是他抓老子进监狱的!”
“诶,错了。当年若不是你田叔叔帮忙,你以为捅死的那条人命怎么算,真是我这老头子花点钱就能把你捞出来的?你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呢,赶紧给咱们田大队长赔个不是。”
屋子里一时无人接话,陈焱看着坐在桌边的田琛满心疑惑:“师父,您不是一直昏迷······”
陈焱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难道这一切都是师父一手策划,他早就叛变了吗?
曲汶脸上笑意不减,端着茶杯浅尝一口:“田琛,你的好徒弟在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阿焱······”田琛的脸色不是很好,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
脚下仿佛灌了铅,他在心里暗暗提起,一步一步缓慢地挪到了田琛的面前。
“师父,您,您的病都好了?”
“呵,傻小子,你每次去医院照顾你师父,真的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什么?”
“他为了躲着我们,故意让自己中毒,护士提前注射了药物,所以会暂时失去知觉罢了。你师父这些年倒也挺难熬的,身为警察却不得不一直做坏事,是吧,田琛?”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的师父就是个坏人!”
陈焱心下骇然,田琛假装昏迷已经不算小事,如今还牵扯上了曲汶,他不知道这其中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蓝青在一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停停停,慢着,意思是田琛根本就没有中毒,那当年故意设计陷害魏海月的人就是你,没错吧!”
曲汶望着眼前两个年轻人,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是,也不是,这其中的曲折具体如何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既然抓到了魏海月,峰儿,你把他给我带过来,我要知道那批毒品的下落究竟在哪里?”
蓝青的心思转了几圈,当初老头子让他找人去青市收货,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批东西是从警方眼皮子底下弄丢的,谁有那么大能耐,合着原来是警察里面出了内奸。
他想到自己和魏海月之前的约定,不想就这样把人交给曲汶。
“老爷子,你该不会想要独吞这批货吧?”
曲汶眼神狠厉:“蓝正峰,我不是没有给过机会,只可惜你是个没用的东西,那样一批好货,你也能给我弄丢。我没有罚你,你还敢顶嘴了,年轻人还是随时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
“好货?我让徐园园带回来的那批本来就有问题,至于剩下的那部分好货去了哪里,怕是你早就另有安排吧!”想到什么,蓝青的大脑里很多细小的联系串在了一起,他心中藏着一股怒火:“你他妈是故意拿我当枪使吧,好让警察将注意力全放在老子的身上!哼,我说呢,把你那个爱摆脸色的女儿嫁给我,还不是为了让我替你出头办事。只是可惜啊,你也没想到最后那批东西会落到魏海月的手中吧,我看你这老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好意思教训我!”
既然撕开了脸面,曲汶也不想再和蓝青说下去:“我的确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入这行的时候,你还只会尿裤子喊妈妈呢,这点教训你就该受着。”他看向一边站着的陈焱:“你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找魏海月报仇吗,你去帮我把人带过来,事情办妥后,我就把他交给你处理。”
“不行!这批货是我的,你们想都别想!”
曲汶冷下脸来:“哼,现在这里不是你说了算了。你们几个,给我把他绑起来处理掉,疯狗一样地叫唤,听着就心烦。”
陈焱在一旁看得触目心惊,只得答了句:“好。”
走出屋子的那一刻,背后分明传来蓝青痛苦的挣扎声。他们,是想要杀了蓝青吗······可是曲汶方才话里的意思,难道师父是因为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中,所以受到了威胁······
***
魏海月打开屋门的时候没料到出现在眼前的人会是陈焱,他眉头微锁:“怎么是你?你不是······”
“这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问题。”
陈焱的神情明显有一丝紧张感,魏海月感到莫名:“发生什么事了?”
陈焱不多说,径直朝卧室走去,他在面台的洗漱盒里翻找了一会儿,只有牙具和梳子。
“陈焱,你到底在找什么?”
十九年前,也是这样的夜色,三市警方联合行动击破了毒枭的窝点,逃犯窜进山林,在追/捕行动中田琛开枪射中了在逃的魏坤,听说一颗子弹击穿心脏,魏坤落崖毙命。
陈焱觉得他们一定不会放过魏海月,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南蔷送来的护身符。
“铜钱······”
下一秒,他拿起听筒拨出快捷号:“喂,前台吗,让客房服务员到‘清风霁月’来一趟,多带些胶带过来,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