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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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暖还没上马车,后头便有小丫鬟快步抱来一个小巧的锦盒。

周来运家的捧了盒子, 才微微笑道:“夫人, 您或许不记得了, 但瑞安庄不是那么好入的, 更遑论是湖心小楼了。您带着锦盒里的物件, 咱们自然能一路通行无阻。”

郁暖慢慢打开了盒盖, 里头躺着的是一枚盾形玉佩,雕锋古朴大气,刻着铭文的一端浑厚雅重,另一端却薄而润泽。

她坐在马车上, 让周来运家的抱了阿花妹妹, 捏着玉佩静静思索。

郁暖终于问道:“这块玉佩,是为何物……?”

周来运家的笑着道:“陛下曾常将此玉佩于身侧,但您头一回与陛下成亲时, 便赐给您了。只是您当年不晓陛下身份,故而从不屑佩戴此物,甚至还把它埋在土里……”

她说着,端视郁暖的面容。

郁暖面容还是苍白又漂亮的, 玉佩被她捏在指间,在光晕下衬得纤指如玉。

她声音很轻软, 柔声道:“这样啊……”可是眸光却有些恍惚而涣散。

捏过玉佩的时候, 她仿佛想起了一些事情。

但都是很简略的片段, 甚至没有出现任何人的面孔。

大脑混乱中, 千丝万缕的红线结成喜房的样子, 嵌着大块宝石的匕首掉落在地上,鲜血滴答落下,也绽在她心头。

她被人抱在怀里,下颌苍白而柔弱,因哭泣而皱起,而那人似乎漫不经心的低笑着,冷眼逗弄她,使她愈发崩溃的流泪,却以至柔亲吻她。

接着又是新婚的清晨,她看见桌案上的玉佩,静静安放着,心中是难以置信的愕然。

仿佛它不该出现在那里。

画面消散,露出更深的昏黄,她撕开信封上的火漆,捏出信中附的玉佩,心中早已麻木不觉惊。

纤手端着酒樽,将酒液一饮而尽,琥珀色的美酒顺着完好优美的天鹅颈蜿蜒而下,落入素色领口里,她慢慢擦拭着唇角,对着铜镜梳妆,眉宇间韵味忧愁,却仿佛要与甚么人幽会。

周来运家的有些被她吓到了,只是轻声道:“夫人……”

她怀中的阿花妹妹奶声奶气:“娘……”

郁暖笑了笑,只道:“无事,我只是觉得,这枚玉佩很好看。”

原著中,这枚玉佩是瑞安庄的令钥,凭着它不仅仅能畅通无阻,即便一把火将这座名满天下,且权贵皆艳羡攀附的庄子烧了,也无人敢置喙。

有谁能想到,瑞安庄的主人,或许在很多年前就换了。

她有些想吐槽陛下。

做好事不留名算什么?

如果她是男人,送女人东西时,一定写的明明白白,让她感激涕零臣服在帝王衮服之下。

“呵!整座瑞安庄都是你的!喜不喜欢,嗯?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然后邪魅一笑。

脑补一下又觉得很尴尬。

她从没见陛下那样笑过,说这种话就更不可能了。嗯……或许下次能逼他在床笫间说?还是算了……

郁暖拿着玉佩,慢慢道:“来福。”

周来运家的:“……??”来福哪位?

郁暖道:“我要把瑞安庄烧了,是不是很有趣?”她偏过头,柔顺的发丝垂落,杏眼干净而纯真。

周来运家的颇为无言:“这…………”

她露出很有耐心的微笑:“您欢喜就好。”

郁暖百无聊赖,柔柔委屈道:“算了,你的反应一点都没意思。”

她烂漫的没有一点恶意,真的只是随口乱讲,周来运家的只能无奈一瞬。

周来运家的发现一件事。

从前罢,即便心里再有古怪的想头,姑娘嘴上从来不肯承认,她夫君看破她无厘头,但也自来不说甚么,只任由她把自个儿憋的优雅端庄。

而越是憋着,他们夫妻相处时,便越叫外人瞧着暧昧奇怪。

仿佛一直隔着层纱,从没被捅破。

想来,陛下应该喜欢……姑娘从前清冷端庄的样子罢?

于是好心的仆从,便认真提醒自家姑娘:“姑娘,奴婢听闻,陛下更欣赏端庄少言的女子,自然您这样也好,但咱们得稍稍收敛些……”

这样的话尚且轮不到一个奴婢来说,但周来运家的话痨的毛病又犯了。她的主上一直都是陛下没错,但就连陛下都为着姑娘后头老妈子似的操心,她多舌几句也是本能。

郁暖皱眉,道:“真的吗?”

周来运家的严肃道:“奴婢诚不欺您。”

郁暖托腮,慢悠悠和软道:“哦……我更欢喜开朗爱笑的男人,到时你替我同他说说,叫他改正,不成那般我再不喜欢他,立即和离改嫁可好?”

周来运家的:“…………”

哎哟喂小祖宗这话不敢说阿弥陀佛!

她觉得,自己主子自从归来,恍若被下了降头。

虽说罢,实则大体上不过分,礼仪各项皆行云流水的标准,但现下就……说话时温和软绵得紧,听得人心都要酥了,只与从前的忧愁清冷不同,藏了点小棱角,对着陛下也很少胆怯娇弱,反倒像只爬在老虎头上捋胡须的小猫。

一路通行到了京郊的瑞安庄,她甚至不曾出面多言甚么,凭着那块玉佩一下马车,便有管事的来接待她。

那管事的见了郁暖,便恭敬得很,给她引路还笑着道:“娘娘上趟来,已是两年多前了,小心台阶……您这今儿个可是兴起,可是想去小院里抄佛经呐?”

郁暖隔着岸边,看见了对面的小院,在小楼林立的瑞安庄里,这座小院显眼,却独得了一份宁静与悠然,院前种着些素雅的花草,轩窗半开着,隐隐能见里头的布置。

鸟雀叽喳的在枝头,小湖泊的溪水潺潺而流,郁暖却微笑道:“我想去湖心小楼。”

郁暖没有收回目光,只是道:“那座小院倒是别致。”

她想多听听那些事。

周来运家的道:“从前您时常去那头,给太后抄经文。”

郁暖点头。

管事的没有再多话,但他知道的更多些。

从前皇后未嫁时来抄经文,陛下偶尔会在斜对面的小楼里饮茶下棋,两人遥遥相隔,却从不曾说过话。

一开始也无人认为和皇后有关,但后头有个侍从进去整理打扫时,却发现陛下时常在的地方,恰恰好对着郁姑娘抄经文的那扇窗。

这事儿在那时说了,实则也无人相信,皇帝和一个未嫁的少女能有甚么瓜葛?

后头郁姑娘嫁人了,那便更无人在意这件事。

然而,许久之后,郁姑娘的丈夫死于意外,她进了庵堂潜心修佛近两年。可当所有人都淡忘了她,她亦再不曾来过瑞安庄,陛下却不容置疑地将她立为皇后。

瑞安庄里的老仆们,便顺其自然想起当年陛下爱临窗饮茶下棋的事,便多了几分了然。

只不知,既他这般心悦郁姑娘,如何能容她嫁给旁人?

于是有些年轻些的侍婢,便觉里头一定有一段恩怨痴缠和暧昧纠葛。

甚至或许陛下用了权利,才把那位柔弱的郁姑娘强娶进宫里……也不晓得郁姑娘又是如何想皇帝的。

对于年轻帝王的情爱之事,她们私下里总是隐秘的肖想着。

这郁姑娘身为再嫁妇人,二嫁却比头婚强许多,一跃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当时长安城中议论纷纷,女人们既羡慕又酸涩得紧,不就是长得美,身娇体弱会捧心么?

那副爱装的样,背地里不知多少恶毒心机,也只男人们一叶障目,把她奉若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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