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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我问。
电话里半天没有声音。
“好吧。”我说。
他“咔哒”一声挂断了电话。
卫生间的门仍然紧闭着,芭比还在里面洗漱。我想换双鞋,但是又觉得没必要。想了想便穿着拖鞋走了出去。
走进电梯里,我按了26,电梯却没有反应。我急得反复按了几下,电梯门终于合上了。我吁了一口气靠在电梯墙上却发现电梯是往下走的。这电梯怎么回事?我又按了几下26,但是电梯仍然没有反应。到了一楼,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走了进来。他刷了一下房卡,然后按了26。电梯的门关上了,然后电梯开始上行。
原来是这么回事!
电梯到了26层,打开了,老外人高腿长,出了电梯三两步就没影了。我出了电梯往左走,踩在绵软的地毯上,路过一扇又一扇紧闭的房门,直到看见“2613”这几个金色的数字。
不知道昨天晚上芭比穿着抹胸小裙子站在这扇门外时是什么心情,有没有像我一样深吸一口气才按响门铃呢?她是怎样娇笑着走进房间去,用什么理由才能呆在里面不出来,直到气氛越来越暧昧,心照不宣的两个人倒在一起?
我还没想明白门就开了,出现了李乐永疲惫的脸。
“你来了,进来吧。”他说。
我走进房间,他指了指沙发:“坐吧。”自己则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坐在椅子上,“啪”地一声打开灌了一口便仰面靠在椅子上不动了。
很长时间,我们俩都没有说话。我在等着他说话,但是除了吞咽啤酒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
“明天,上午八点半,华侨城万豪大堂。她会在那里等Billy,叫Billy必须准时。”静谧中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哦,好。”我干涩着嗓子回答,居然有点不太适应自己的声音,“这些事你在电话里说就好。”
“她变了好多。”他仍然仰面靠着,双目闭上。“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等着他下面的话,而他却抓起啤酒又喝了一口,用冰凉的易拉罐顶在额头上,过了一会儿他把啤酒放下,手肘撑在桌上,把脸埋在手心里不动了。
房间里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得我都有点不耐烦了。我居然陪他一起为别的女人难过,不是他傻了就是我傻了。
“要是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我说,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然而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我,那掌心的湿润让我吓呆了。
他哭了吗?我感到自己的肠子都拧成了一团。
“别走,陪我呆一会儿,好吗?”他说。
我低头研究他的脸,他别开了脸。就那么一瞬间我借着灯光看到了他脸上的一层水亮。原来,男人的眼泪也可以这么晶莹剔透。
见我低下头,他的手掌摊开慌忙地在脸上囫囵转了个圈最后收于下巴,妄图借此消除那些泪水的痕迹,虽然桌上就有纸巾。我站起身簌簌发抖,一种说不清是嫉妒、痛苦、不屑还是同情的情绪抓住了我。
“为什么我们回不去了?所有人都在往前走,没有人在原地等你。好多地方你想回也回不去。她早就不是原来的她了,可能我也不是原来的我了吧?”他低声地自问自答,而我这边只有沉默。
人生有些告别是没法说“再见”的。这道理他得明白,我也得明白。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一眼看见了卧室里面的那张大床,应该是被客房服务给收拾过了,被单和毯子被严严实实地掖在床垫底下,床面平整得一丝褶皱都没有,完全掩盖了昨晚的痕迹。
那是昨晚芭比呆过两个小时的地方。我咬了咬嘴唇说:“我真的走了。太晚回去,芭比会起疑心的。”我故意把“芭比”两个字说得重一些。
然而他像没听见似地,一动不动。
“西溪,你有男朋友吗?”他问。
“嗯?”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思维跳跃性太大。
“有吗?现在。”他转过脸看着我。
我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或者想骗他,尽管脑子里千万个念头闪过,但是一张开嘴说的还是实话。
“没有。”我说。
“那陆海峰呢?”他又问。
我咧嘴笑笑,却拼命控制眼泪不要流下来。
“我没有你那么罗曼蒂克,我能在公司里活着就不错了,想别的都太奢侈。”我讽刺地说
他缓缓地点点头:“虽然这样,但是你和一年前已经不一样了,我们都不一样了。”
“是吗?我觉得现在的我很好,我开始慢慢有自信了。”我尽量装出无所谓的语气说。
“哦,那就好。”他说完这句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最后还是我的问话打破了沉默。
“她当年为什么突然去国外?”我问。
“没有突然。”他幽幽地回答,“她一直都想去,只是因为我才拖延了好几年。她从没有跟我说过,她有一个自闭症的弟弟。从小到大,她的家都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她的父母永远唉声叹气。她从小就在想为什么有人生下来会是这样,不呆不傻,却永远没法像正常人一样跟人交流生活。这个阴影一直拖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注定无法和我一起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震惊地站着,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我的爸爸,那个妈妈从来不曾提起的名字。原来,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黑洞。原来,每个黑洞都如此隐秘又如此巨大地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我和他都沉默着。窗外的深圳夜景,霓虹闪烁,那些远远近近的灯火。我们俩呆呆望着,竟有些痴了。
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我真的该走了。”我说。
“能不能多呆一会儿?我想找一个人说说话,说说她。没有人可以跟我聊聊她。”李乐永的声音近乎乞求。这乞求点燃我心里的怒火,摧枯拉朽地燃烧着我。
“你当我是什么?居然要求我陪着你一起回忆你最心爱的前女友?”
我心里想说“尤其是你昨晚跟别的女人快活够了以后”,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对不起,我跟你现在就是上下级的关系,如果你的要求跟工作无关,恕我不能照办。我走了,有什么话明天展会再说。”
我一鼓作气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关上的一瞬间,我身上的气力仿佛都被什么抽走了,我靠着墙壁蹲了下来,把头埋进臂弯里,任泪水胡乱地流着。
放纵自己一分钟。一分钟后,我知道我必须止住了。红肿着眼睛回房去见到芭比没法圆过去。我揩抹了一下眼睛,平静了一下情绪,确定自己一切都看起来正常之后我才按亮了电梯。
芭比已经上床了,正倚在床头专心地看着电视,遥控器扔在被子上。估计是在等我。见我一进门,芭比的眼睛就离开了电视在我脸上搜索着。
“你刚才干嘛去了?”
“哦,我……”我一时答不上来。该死,早就知道芭比是个爱刨根问底的人,刚才就应该编好理由。
“哟,眼圈红的,哭啦?”芭比审视着我的脸。
“哦,没事。”我低头想快步逃进洗手间去。
“你不会是找李乐永去了吧?男人就吃梨花带雨这一套。”芭比突然的问话截住了我的脚步。
我回过身说:“你想象力真丰富啊。告诉你吧,刚才我跟陆海空在一起。”
“那怎么哭了?小两口吵架啦?”
芭比讽刺的语气在我心里激起一阵怒气,但是很快被我按压下去了。虽然我可以跟李乐永发火,但是却不能这样对待芭比。
我故作轻松地说:“嗨,我就说你想象力丰富吧。我只是刚才眼睛进沙子了。陆海空跟我只是说工作上的事情,我们没有其他关系。”
“啧啧啧,你骗别人还行。想骗我?门儿都没有。这大晚上的,都快11点了,孤男寡女在一起谈工作?是你太幼稚还是我太单纯哪?”芭比瞄了一眼床头的钟。
我知道,不拿出一点干货是哄不了芭比的。
“哦,好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陆海空向我表白了,说他喜欢我。这下可以了吧?”
没想到芭比的动作如此迅捷。她“嗖”地一下掀开被子,从床上蹦下来,奔到我面前,仔细看着我的脸。她已经卸了妆的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粗短的眉毛,脸色黄黄的,失去了美瞳和眼线的眼睛看起来很没精神。
“我就说吧。哎,你怎么回答他的?”芭比兴奋地用手指直戳我。
“我还能说什么呀?以工作为重呗。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躲开她的进攻说。
“嗬,你可真傻。干嘛拒绝得这么干脆啊?给人一点余地都不留。你要吊着他,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能一口回绝啊。天天有个人对你鞍前马后地献殷勤,多好啊!谁像你,笨蛋一个,一下子就拒绝死了,把人家噎在那儿,人家想追你都不好追,没法儿玩暧昧了……”
“你就是这么对小周的吧?”我打断她的话。
芭比一愣,讪笑着:“我们情况不一样。”
“快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呢。而且看你不化妆的样子,我也觉得有点别扭。”
我这么一说,芭比“嗷”地一声捂住了脸,躲回床上去了。我走进了洗手间。今夜可能是个难眠的夜晚,可能会有好几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
Billy已经发了几条短信来催。我有些不太痛快,不过还是给Billy回了个短信:“明天上午八点半,万豪酒店大堂,别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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