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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角度来说,世家、大户与祁县外那些狼狈逃窜的恶奴一般,本质都是欺善怕恶的。只不过前者披上楚楚衣冠,保持文雅谈吐与言辞,又有金钱、地位与权力作为光环,才掩饰得较好罢了。
正因为如此,祁县大户派出的家丁部队,被上党许氏骑兵一轮冲锋就直接冲垮了之后,再无人敢提出城之事,只是焦躁地问着援军到底何时才能到来。
孙结见状,心中焦虑的同时,也隐隐有些窃喜,暗道这些家伙活该,更庆幸自己明哲保身的决定。
双方一在城外,一在城内,都在等待自己的援兵。可事实证明,一来一去再调兵的效率,远远及不上早早的准备。是以几天之后,援兵到了不假,却是上党许氏那由许磐与许亨亲自带队的援兵,不仅如此,姜华与柳瓒也修书过来,说自己快到了。
见到阔别数月的叔叔与兄长,许徽心中极是高兴的,哪怕许磐的官位比她大,他一来,她就得沦为副手,也丝毫不影响她见到亲人的好心情。只不过,这三人都不是沉溺于感情之人,花了一炷香的时间续完旧,谈了谈之前的战略战术,许徽便听得许磐问自己:“徽儿,你觉得,下一步咱们该怎么行事?”
许徽心中早盘算千万遍,又与苏灿、周默讨论了不知多少次,闻言便很是利落道:“祁县、邬县与阳邑三县连为一线,阳邑、榆次与晋阳又互为犄角,无论哪里受了攻击,都能快速得到增援。加之太原郡的地势极为平坦,若不将祁县夺了,或是切断官道,阻止祁、邬双县对阳邑的运粮,情况对咱们着实不利。”
在许徽看来,别的城镇,他们都能不要,唯有这五个县,那是一定要打下来的。哪怕退而求其次,也必须攻下阳邑、榆次与祁县三县,稳固自己的根基,若非如此,攻打太原,那就是一场空话。再多的军队被困在一郡深处,也是等死的命。
许磐与许亨交换一个眼神,显然很是赞同许徽的意见,随即,许磐又问许徽:“那你看来,这祁县,咱们是夺下好,还是攻打好?”
听到这个问题,许徽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不露半分,只是笑意盈盈地反问道:“三叔、阿兄,你们认为如何?”
“祁县,我想打。”许磐毫不避讳地说,“听说你先头得了大胜,敌人士气正低,咱们这边却是气势如虹,此消彼长之下,自能获得更加辉煌的胜利。”
他的想法与许徽有些差池,许徽却没有第一时间提出反对意见,而是望着许亨,问:“阿兄呢?”
“我?”许亨轻轻笑了笑,说,“祁县太过麻烦,若是久攻不下,反倒折了咱们的士气。在我看来,截断粮道,直接去阳邑即可。”
说到这里,他带了几分傲然,几许轻慢地说:“祁县之人,已被你那一轮冲锋给吓怕了,哪怕援军来了,这些大户对手下的家丁,也定是藏着掖着,不敢拿出来的。”
听见兄长与自己的意见一致,许徽刚想说什么,许磐便道:“我岂不知攻城艰难?但从上党到太原的路本来就少,咱们若去了阳邑,就相当于孤军深入,不将这祁县占住,得一个扎实的居住地,我的心中总是不放心。”
见许亨想说什么,许磐绕了绕头,毫无主帅风范,唯见长辈慈爱:“我知你们想说什么,可上党的税收本就是大齐境内有名得低,百姓们早生出向往之心。祁县为商队往来要道,县中百姓与人接触得多,对咱们上党了解得也多,若是咱们进了城,他们定不会为难,难就难在那些大户和他们控制得隐户上头……”
不得不承认,许磐这一番话,说得也极有道理,阳邑的城池虽不似祁县这般依山傍水,易守难攻,想打下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倘若在他们进攻阳邑的时候,祁县这边的守军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带得兵再多,也没有整个太原得人多,消耗战术,着实不智,若是能占了祁县……可祁县城池稳固,这攻城的难度……她没忘记,许泽给他们的要求,可是“速战速决”啊!若是拖得久了,建康那边出了什么事,让周围的州牧能抽出时间谋夺太原,那可就连汤都喝不着,更别说沾荤腥,吞并太原以壮大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