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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的剪影永远不会在海滩上消融,也许你的眼睑永远不会眨动到空荡荡的远方,不要离开我一秒钟,我最亲爱的。——聂鲁达
宋雨双等待管家开门的空档,从不远处传来鸣笛声,闻声望过去,竟是多日不见的邱世诚,她朝他弯了弯嘴角,示意他将车一道开进院内。
将车停好,她迈步下车,朝他信步而去:“今日怎么有空专程来看我?”
邱世诚上下打量她:“你呢?你从哪儿来?我早上就已来过一趟,管家说你大清早就驾车出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她看上去有些颓丧,摆摆手,抬脚往屋子里走,边走边道:“前阵子遇到几个谈得来的朋友,约了一起逛街吃茶,怎么都不肯放我走,本说晚上再来几圈麻将,我哪里消受的起,玩了一天已是疲累之极,胡乱诌了借口这才溜了回来。”一番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
邱世诚皱眉,有些难以赞同,他分明看见她尘土飞扬的车身和轮胎,倒像是去了什么偏远的地方。
他遗憾道:“今日难得没有公务缠身,本想说晚上约你吃饭看电影,看来只得留到下次了。”
“还真是遗憾,我今日实在是没有力气再陪你了。”她说着在客厅沙发上躺下,一改往日的胡搅蛮缠劲,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邱世诚看着一反常态的她,出于好奇问道:“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些个朋友,什么时候约个时间,介绍给我认识下?”
宋雨双嗤笑:“你邱处长可是大忙人,我们怎么好占用你的时间?怎么,我交几个朋友还需要同你汇报不成?平日里你几时有时间陪我了?现在我好不容易找着人陪我一块吃饭逛街,你又要横插一脚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能有人陪你消磨时间自然是好事,我只是担心你,怕你一人在外不安全。”
“说到这,好久不见苏秘书了,我怎么听人说她患了痢疾?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得这病?”
“我亦不是很清楚,她的事,大概只有司令知道吧。”他的口气倒是说不出的黯然,令宋雨双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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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皎洁新月,孤守于辽阔夜空,夏虫躲在阴暗处叫嚣,苏零落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随晚风飘荡,她盯着天际那镰刀状的月亮,想象在它的上面添一把锤子,那便是她记忆里永不磨灭的旗帜。
犹记得,十年前,在江安邦的面前,她对着党旗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坚持执行党的纪律,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为**事业奋斗到底。尤其是那最后一句,声音激动到说了两遍,才完整说清楚。而今,这些嘹亮的口号已在心底沉睡多年,却无缘由的在今夜被唤醒,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但这最后一句所宣誓的信念从未动摇过分毫。
千兰唤她回房,她贪恋的回望一眼隐匿于乌云背后的新月,心头惴惴不安,总觉得将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迎接黎明的又是黑夜里一场漫天大雨。
小径的尽头正对着别墅大院的侧门,苏零落发现,不知何时又多了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她暗自冷笑,叶嘉良不过是出趟城而已,对她的防范竟又加深至此,她甚至都未搞清楚来时上山的路,多日里来从未踏出过别墅一步,他竟然还会害怕她脱逃,她从未想过在他的禁锢下还能冲出重围,那一定是不自量力。他对她的芥蒂已如同那些弹夹里装满的枪药,一旦扣动扳机,即是将她杀的片甲不留。
不过数个时辰,风云巨变,吹乱这山谷之中的万木,像七月里的魍魉在天地间呜咽呼喊,飓风从打开的窗子里灌进来,纱帘随风上下翻动,不过片刻,滂沱大雨接踵而来,苏零落察觉冷意,起身欲将窗子关上,猝然间,有黑影迅速从露台蹿出,还未等她仔细辨清,那黑影已然纵身翻过窗槛,跃进卧室,将她推至墙角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子,来人扯下遮住双颊的黑色绸布,竖起食指贴近双唇,朝她噤声,此人正是邱世诚。
她仿佛依然停留在他纵身一跃的空白片段里,回不了神,愣怔的望着这个神乎其神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额角的汗混着雨水从他的两鬓发梢流下来,他轻轻松开捂着她的手,冲她粲然而笑,她仍旧僵硬着,无法置信于他玄而又玄的到来,他是如何穿越重重关口,悄无声息溜进了她的房间?
蓦然想起《吉檀迦利》封底那一句: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他要她等待,等的便是这一刻。悲喜交加,她欲开口,将心底的疑问向他细数,他再度将手覆上她的唇,用手势打出摩尔斯电码,告之她已被监听,令她找来纸和笔。
惊讶之余,依照他的吩咐,她找来纸笔,打开壁灯,写下:何时被监听?
他在下一行回:你在花园时,有人进房装窃听器。
那时他藏匿于墙围之外,正打探情况,看到二楼某间房内橙色灯光下透出悬在天花板上的人影。他指指水晶串珠灯罩,意为监听器藏在那里头。
冷汗自背后升起,令她不寒而栗,幸而今晚才装,不然未加防患,后果不堪设想,自己已是刀俎之鱼肉,可不能连累了千兰。
思及此,她写下:千兰。
他迅速回: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