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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十斤蜜枣。”顾九笑着朝一品楼的掌柜道。
一品楼的掌柜讶了一下,抬起眼皮打量一眼顾九,道:“公子要蜂蜜枣,还是阿胶枣?”
顾九还不知道有阿胶枣,上次吃的当时用蜂蜜腌制的,那便阿胶枣吧。
“阿胶的。”顾九说道。
“公子等等,我命小厮帮您包好。”掌柜的说道。
得了枣,顾九心情大好提着一大包的阿胶枣往隐月阁走去,这十斤会不会吃得她牙疼?
她暗自窃喜,等过年的时候,她就窝在家里不出来了,成天瓜子果豆大枣了……
走到毓秀阁,顾九瞧见她命卫箕搭的台子已经开始搭建了。
再过几日她就将她隐月阁的美人唤过来,在这里现场表演T台秀,这是她在江南的时候就想完成的,如今想想也一晃都不知隔了多久了……
来毓秀阁的人很多,这几天多是来买护膝、护腕还有手套的……
顾九同寻常那样,就像一个普通的客人一样进去,即便是苏娘她们瞧见了,也当她作客人,不上前去招呼,这是以往顾九吩咐过的。
顾九去绣房内,取了前几日命卫箕捎样图来做的内衣,那绣娘不懂主子爷一个大男人要这些东西作甚?
顾九红着脸轻咳了数声,又同绣娘说了一下那“暖宫带”的事情。
那绣娘知道她的身份很认真的听,最终决定先做一个试试。那“带子”顾九想的是外头一个绣花的做得美观一些,里头一个内胆可以塞益母草……
从毓秀阁里头出来,顾九就回了隐月阁。
其实她是很早的时候听凡羽说,她初时初潮至的时候身子受损,日后时日隔得长了,两年之期也过了,可是问过一些大夫,说她的月事虽正常了,但是还要担心“宫寒不孕”……
顾九也是为了日后好,真担心她这具身子日后要不了孩子,不妨如今先保养着……
他们两个都是历经磨难,身子也是遭苦受罪,真是担心日后要不要得了孩子,或者孩子的健康问题……
也好在她从桐镇回来后一直都有锻炼身子,她想寡月那里也是这么想的,他是打算这半年内若是不养好身子,也不会贸然要孩子的吧……
顾九又堂而皇之的进阁,首先是找来紫砂问他郑子衿那厮回来没有?
紫砂说郑子衿捎来了信,但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顾九已对这个幕前主十分无语,三天两头找他的人从白马寺可以排到牡丹台了,却不见他的鬼影子。
紫砂为了让顾九高兴,跑去将郑问捎来的子衿公子新作的灯笼给提来,希望顾九能开心一些儿。
顾九表示她要灯笼作甚?
这一屋子都是郑子衿那厮做的灯笼,早些日子的时候还看着舒服,有时间还上去细细翻弄把玩一下,现在早就看腻了。
紫砂只是笑道:主子是见的多了就不当回事了。
这好些喜欢子衿公子灯笼的客人,慕名而来,行为疯狂到把隐月阁阁内的子衿公子提名的灯笼扒下来带走的,也不再少数……
顾九表示只要郑子衿快点死回来就好!
那些来找郑子衿的她都快烦死了!
每次一走就来个音讯全无。
而且那厮还是个不诚实的……
不是说不喜欢奇珍异宝吗?为什么她三天两头的就见郑问那小子将这件有可能是西汉的座榻搬回了,那件有可能是南朝的瓷器又运回来?
他也许不是很在意什么珍奇,却是一个喜欢低价收高价卖的人……
这不禁让她想起早些日子那张美人榻来。
罢了!
顾九揉了揉眉心,管他郑子衿做些什么,不过要是她这房里都被他塞满了,她住不下了,她就去把他房间给拆了,或者什么西汉的座榻当柴火烧了,南朝的瓷器当乐器使了,砸个乒乒乓乓的悦耳……
等他回来就哭喊大闹吧……
还正想着,郑问那厮就来了。
“紫砂,这是南陈的帛书,这个可能是南唐所制的金缕衣,这个听说是高祖时期的长剑……”
“……”顾九揉了揉额头,他郑子衿到底是商贾还是盗墓的?
连金缕衣都给扒出来了?还有这长剑绣到不能用了,还沾着泥土……不是墓里头的东西是什么?
郑子衿他房里堆不下了,就想着来祸害她了?
这些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不知同多少人入葬的东西放到她房里,要她天天对着?
“出去……”顾九指着门外道,“紫砂,你去给郑子衿再开座库房,给爷把这些东西通通搬出去!”
郑问和紫砂眨巴着大眼睛凝着顾九。
“还愣着干嘛?自从郑子衿将这‘古董’放我房里后,便是失眠难寐!”
顾九表示她不是故意想恐吓他们的,看着那两人像兔子一般麻利的手脚,顾九叹了一口气。柔声道:“紫砂将物件都记录在册,别弄丢了,回头给你子衿主子看……”
·
久在白马寺里的靳南衣一回翰林也影起了不小的动静。
这几日见到“靳南衣”的都在议论纷纷,说那靳大人人的起色看着比之以前不知好了几多,连皮肤也黑了,众人都在猜想,不知靳大人是不是在白马寺里头做了火头和尚做的事?
挑水砍柴吗?
众人虽疑惑着也不敢上前去问,心里都知道,这靳南衣是前些日子被传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
如今回来了不说,还是生龙活虎的回来!
身子骨看着结实了好多,那以前苍白无华的脸色就甭提了。
有人说是溯雪大师医术了得。
有人说是靳南衣命不该绝,阎王不收。
还有人说是……回光返照?……
对于这最后一种解释,连阴寡月都抽了抽唇角……
话说,寡月连任了几日都不见於思贤的踪影,本以为於思贤是编书太忙了没有时间来找他,于是他便抽空去藏经阁找於思贤了。
没有碰上人,寡月不禁狐疑了起来,坐在於思贤的座位上,将那几日他走时没有整理完的书籍拿出来继续整理。
过了许久才见有人来。
“靳学士……”那庶吉士向他行礼。
寡月抬眼,同他问道:“可见到於思贤大人去了哪里?”
是他家中出事了吗?不可能他不知道啊。
你那庶吉士是个知情人忙道:“靳学士久在白马寺不知,於大人已升为侍讲,如今每日都得寅时在宫门外候旨,去皇子书院授课……”
寡月讶了下,没有想到他休养的短短几日於思贤也升为侍讲了,他觉得颇为欣慰,於思贤本就是有才学之人。
那便如此吧……
可是这集丁部的书还没有修撰完成,这后头也不知由哪个倒霉鬼来修了……
那庶吉士瞧着靳大人唇角带笑的又低下头去,埋头抄录……
明明已经官至三品翰林学士了,这靳学士却仍旧坚持不懈的编纂着集丁部,听说靳学士的书房和每日的笔墨纸砚都是自己收拾……
那庶吉士朝着埋头抄录的寡月一作揖:“学士大人,小的告退了。”
“嗯……”寡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末了午时过了,寡月都没有离开,却见郑回来了。
“靳……学士!”郑回听说“靳南衣回翰林”了便去学士阁找了,没见到人,就猜到在藏经阁。
“郑回?”寡月揉了揉疲惫的眼睛道,“听说你回荥阳了?你家公子怎么样了?”
郑回笑着从手中拿出一个包裹递上来,笑道:“这是特产,我干娘要我给靳大人捎了一份,也给於大人捎了一份。”
“谢谢了。”寡月笑道。
“对了……於大人呢?”郑回问道。
“他进宫了。”寡月笑着解释道,见郑回脸上还有疑惑,又道,“他升为侍讲了!”
郑回讶了一下,大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恭喜於大人了,对了还要恭喜靳大人康复痊愈!”
·
申时末的钟声敲响。
於思贤刚刚授完下午的课程,三皇子走后,那些伴读的贵族和侍讲大人们都走了,正当他进侍讲内阁收拾东西的时候,却发现一个身影折了回来。
瞧清来人的脸,於思贤心头一震,眉头一皱道:“三皇子有何吩咐?”
卿沂挺直了身子道:“明日十一月三十。”
“是的,三皇子有何吩咐吗?”於思贤说道。
“你们翰林院明日有休息?”卿沂挑眉道。
“是的……”於思贤回到道,长长的拖音,边思量着三皇子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卿沂眉头紧皱,似乎过了很久才道:“明日寅时宫门口……找个隐蔽的地方,着常服等本皇子!”
於思贤脑中一嗡,骇得不轻。
卿沂瞅着他的脸色,心情大好,唇角一扬道:“不准告诉别人……若是告诉别人,本皇子……嘿嘿……”
卿沂做了个手势,没有将那狠毒的话说出口。
说着卿沂转身潇洒的离去。
倒是於思贤一路失神的走出宫门。
他再傻也当明白三皇子的意思……
三皇子要出宫?
而他是……要私带皇子出宫?……
天啦!他上有老下有小,命不是这么玩的!
他要是不满足三皇子又得罪了三皇子!
要是现在扭头就将此事告知夜帝……
他得三皇子举荐走到今天,如此不忠不义的人,虽说避重就轻,趋利避害此举,既是失信于三皇子,那夜帝也不会觉得他是个可信的人吧?!
不行,要么瞒得万无一失,要么就只有以死谢罪了……
卿沂倒是不觉得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他自有办法瞒得万无一失……
他不过是想出宫一趟,这宫里头太无聊了……
那太子要废妃的消息传出去不可能没有动静啊,他还等着看好戏呢;最重要的是他想要於思贤带他去见见靳南衣。
那於思贤不是和靳南衣走得近吗?
那他应该知道他家在哪里吧?
卿沂摸着下巴,将脚上的靴子踢掉。
玄达给他捧上热茶来。
“长记性了?怎么不先收拾靴子了?”卿沂接过茶白了玄达一眼。
玄达躬身后退一步,正巧踩到那锦靴上,腾地一下倒在地上。
“……”玄达摸着摔疼的屁股,可怜兮兮地凝着卿沂。
卿沂抚额,放下茶杯,道:“还剑士阁三甲,本皇子现在怀疑你们剑士阁教的剑法是狗都会的吧?”
“……”玄达无语,这话他都听出茧子来了,早就习惯了。
玄达动了动鼻子道,低着头道:“主子你的晚膳到了……”
卿沂继续抚额,他知道这传晚膳的女官一定才走到安芜殿外的大桃树下。
“玄达你知道吗?狗的嗅觉是人的千倍……人的记忆是狗的两倍……”
玄达:“……”
“你说要是把你记忆力降低两倍……”卿沂凑近了些儿说的。
“那不是连狗都不如了?”
这时候一个人影闪至,勾起唇,说道。
“没错……”卿沂很默契地给来人一个赞赏的眼神。
玄达朝那人瞪了一眼。
来人偏头勾唇挑衅:“所以我说当初玄达在剑士阁里头学的剑法都是用鼻子学的……”
“死太监!”玄达冷声嘀咕了一句,他容易吗?被主子欺负就算了,这奴才也要欺负他。
说着他转身就要退下。
“达达,不准走。”卿沂冷声道。
玄达转身,这时瞧见那太监小德子已经退下了。
卿沂同玄达说了他明日的计划,玄达突然有种冲动,想拔刀杀人……
主子又在让奴才们同他玩命啊……
好好的皇宫不呆着要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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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沂寅时起床,寅时末的时候就换上小公公的衣服随着玄达出宫。
“授命出宫给三皇子办置一点东西。”玄达拿出自己的腰牌说道。
若是没有主子这拖油瓶他还用得着出示腰牌吗?他向来都是直来直往的……
可是考虑到天黑要将主子带回去啊!
顺利的出宫后,卿沂就在寻找於思贤的身影。
於思贤就料到三皇子莫不是扮成太监就是会藏匿在出宫的马车中……
所以他一直十分注意宫门口的动静。
等瞧见了三皇子的小身影,他朝着那处低声吼了几句:“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
原来密语是《过秦论》,玄达眉头一挑,给主子指了指。
卿沂顺利的上了於思贤的马车。
於思贤驾着马车远离了皇宫,到了闹市区才问道:“三、三爷,你要小的带你去哪里?”
车帘内沉默了片刻,才答道:“带我去见靳南衣!”
“……”
不是吧……
於思贤表示他自己一个人惹上麻烦就算了,昨夜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今日还要将这小祖宗带去“祸害”南衣兄弟?
这真出了什么事连着靳南衣也要获罪了!
那他於思贤真是不忠不义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本爷去?!”
於思贤挣扎了许久后,才一挥马鞭朝着东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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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府宅,因知晓寡月今日有休息,顾九昨夜就回来了。
她一身素裙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寡月依旧再进行他那无聊的锻炼,马步扎得稳稳当当……
二人享受着有彼此的世界,压根不觉得有小麻烦找上门。
於思贤的马车在寡月的东城府宅前停下。
他擦了一把汗正要上前敲门,却见门已经打开了。
宁远是听到动静了就上来开门了。
“於公子……”小易柔声唤,朝於思贤礼貌作揖。
这时候一个穿着小太监衣服的少年,从车上跳下来,道:“这就是靳先生的府宅吗?”
宁远听这人唤自家主子为先生,不禁疑惑了一下,又见於思贤对这人恭敬有加,下意识地觉得此人身份不一般。
他不敢贸然前去,只好眼神求助於思贤。
於思贤凑上前道:“去唤南衣来。”
宁远一骇,赶紧往院子里走。
这时候似乎是听到动静的笑小易和萧肃他们有都到了。
宁远将寡月叫来,顾九也跟了去。
小易已将於思贤的马车牵到马厩去了,三皇子、玄达也进了院子。
远远的寡月的目光就落在那常服小太监身上。
“三皇子……”在看清来人后,寡月一撩衣袍跪地。这一跪,院子里头的人都跟着跪下。
“起来。”卿沂有些不悦的说道。
众人起身,寡月知道卿沂不高兴什么,忙说道:“三皇子放心三皇子出宫一事他们不会说的,只是……三皇子如何会出宫?”
卿沂脸色稍缓,走进道:“我想见靳先生自然便来了。”
顾九是第一次与三皇子卿沂这么近相处,只觉得初时她只当他是一个孩子……一个被璃王卿泓保护的很好的孩子,他初时的话语多年以后依旧回荡在她的耳畔……
那时,明明是一个温婉天真的少年郎啊……
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卿沂偏过头去,就对上顾九清明睿智的双眸。
从未被女子这般注视的他小脸一红……
顾九疑了一下,上前去,嘀咕了一句:“怎么和你靳先生一样爱脸红?”
顾九是笑着说的,她这样一说四周的氛围松懈了不少。
卿沂低下头,温温濡濡地说了句:“姐姐你好美……”
顾九一讶,众人却笑出声来。
皇宫内院,全大雍的美人都在,今日她为着粉黛,他说她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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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俺该怎么说你呢?
郑问是郑回的弟弟,不是同一个人。一个是郑子衿的贴身,一个是翰林庶吉士。谢谢花花钻钻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