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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目前只有父亲,才能做她坚实的后盾。
她只有让父亲不放弃她,安家人才不会小觑了她。
谢锦昆自从大年初一那天被谢询气了一顿后,一连几天的脸色都不好看。
在府里,大多的时间都在书房里看书写字。
谢云香捧着新做的一身藏青色锦袍走了进去,微笑着轻声说道,”父亲,女儿过几天就要出阁了,趁着这几天空闲时间,给父亲做了件春衫。过了年便是春天了,父亲正好可以穿。“
谢锦昆从手里的书上抬起头来,只见谢云香微笑着捧了一件衣衫进来。
他的四个女儿,长女刁蛮,二女儿清高,三女儿木纳,都与他不亲近,只有小女儿,活泼可爱。
常常来他身边与他说些笑话,为他解闷。
谢锦昆在月姨娘死后,头两天是将月姨娘狠狠的恨上了一阵。
但过后想想,他似乎将事情办得太草率了。
月姨娘自杀,李虎跑了,这中间之事的确有些疑问没有查清楚。
但人都死了,有疑问也于事无补了。
现在看到小女儿嫣然巧笑着走来,谢锦昆不由得想起初初见到月姨娘时的模样,为他缝衣,深夜读书时给他添茶水,陪着说话解闷儿。
”是香儿啊,过来坐吧。“谢锦昆招手叫她过去。
谢云香心头一喜,父亲果真还是喜欢她的。
”父亲,您来试试这件衣衫,看合不合身。“说着,谢云香将衣衫在谢锦昆的面前抖开来,披在他的身上试穿着。
口里又说道,”女儿出嫁后,做了安家媳妇,只怕是没有机会再给您做衣衫了,父亲将来可得自己照顾自己了。这早晚的天气凉,您得当心身子。“
说得好像远嫁的女儿不会回来一般。
谢锦昆本来心中想着月姨娘的事有些愧疚,听得四女儿这么说,便安慰她道,”香儿,你又不是嫁到外番,不就是本城的安家么?能有多远?常常回来看看父亲不就是了?“
本来嫁到安家应该是夏玉言的女儿,哪知到了最后,两家老夫人都同意谢云香嫁过去,他也只得作罢。
谢云香这时神色一黯,”做人媳妇哪里有时间常常回娘家呢?再说,香儿只是个庶子的妻子,上头不光有婆婆还有主母。“
说完,她低下头去,揉着眼睛。
”有为父在,安家人不敢对你怎么样的!香儿大可以放心的嫁过去。还有安杰,你好好的待他,将来不会吃亏。
安家的世子还没有定下来,今年春天安家就得要上报皇上那里,这件事不会拖太久,为父一定扶持安杰当上世子。到时候,你就不是庶子之妻了。也是堂堂的诰命夫人。“
”多谢父亲相助!“
谢云香赶紧在谢锦昆的面前跪下了,有了父亲在她身后相助,不管安杰当不当得上世子,她能不能成为世子妃,光这份助力,她在安家,就不会过得委屈。
……
过年的这几天,醉仙楼的生意依旧很好。
云曦将夏玉言带到酒楼,撒谎说是谢枫的产业。
”是枫儿的?这么大的酒楼?“夏玉言惊愕的问道,不禁大吸了一口凉气。
她上次来酒楼,看见食客吃完饭后付钱,普通的一桌酒菜都要一二百两银子。
这座酒楼可有三层高,楼下好几十张酒桌,楼上又有不少雅间,这一天的收入都抵得上谢府的一个铺子半年的收入了。
”所以啊,娘,您平时还过得那么省做什么?咱有钱啊,大哥有钱啊。“云曦拉着夏玉言在酒楼里四处查看。
夏玉言的眼里除了惊骇还是惊骇,拉着云曦小声说道,”曦儿,还是要省啊,你看,娘数了数,这酒楼里有掌柜的,有伙计,有厨师,都要付工钱的是不是?除掉工钱,剩得就不多了呀。“
她正叮嘱着云曦,却见一个伙计将一个装过菜的藤框往店外一扔拍拍手就要走开了。
夏玉言便马上喝道,”站住!你过来,这个藤框也可以卖钱的,为什么要扔?在乡下,农夫编织一个藤框可以换十纹钱,你就这样扔了?“
伙计眨眨眼看向云曦,云曦挥挥手让伙计拿回去。
她心中不由得叹道,夏玉言的苦日子过得太久,这几文钱的东西都会计较起来。
随后又想到,她明明是尚书府的夫人,却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又恼恨起了谢锦昆的无情无义。
这时,夏玉言突然小声的说道,”她怎么也来这里了?“
云曦顺着夏玉言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妇人穿着一件连帽的披风旖旎着从酒楼里走出来,宽大的风帽遮着她的头发,面上蒙着面纱。
秋香色的披风,洗得有些发白,但穿在妇人的身上却不显得寒酸,反而是一种清爽的别样美。
她身姿旖旎,走路似风吹垂柳,婀娜多姿,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含笑多情。
云曦眼睛一眯,心中叹道,这双眼睛可真漂亮。
她身为一个女子,被那妇人的眼波扫过,也不由得心头慢跳了一拍,若是一个男子不得勾了魂儿去了?只是不知长得怎么样。
”娘,这妇人是谁?“云曦也好奇的多看了几眼,问着夏玉言。
”哼,还会有谁?不就是安氏的亲嫂子钟氏么。“夏玉言冷哼了一声。”她身上熏着的一种香味,世间只有她一人有,那香味,我闻过就不会忘记。“
云曦发现夏玉言看着钟氏的眼神里闪着戾色,心中疑惑,便问道,”娘,钟氏这人是不是害过娘?您说,女儿替您出口气!“
”害?“夏玉言冷笑,”安氏的进门,便是她的安排。安氏的相貌生得一般,你父亲起初对安氏并没有好感,是钟氏出了一个主意,后来……“
夏玉言看了一眼云曦,摆了摆手,说道,”算了,都二十年了,说有什么用?“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但云曦还是能从话中听到弦外之音。
安氏当初是以非常手段嫁给谢锦昆的,后来,谢锦昆又想到安氏的好处,便欣然接受了。
想不到钟氏还是个有心机的人。
”放心吧,娘,女儿会替你出这口气。“云曦眼神一眯说道。
夏玉言却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个女人心计深,你别去惹她,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再说,你枫哥哥不是也回来了吗?“
云曦随口应了一声,”我听娘的。“
但当夏玉言忙其他的事去了后,她马上招手叫来一个伙计。
”刚才那个妇人,是从哪里出来的?“
”三楼的一间客房里。“
”三楼的客房里?哪间房?“
”福字房。“
醉仙楼的一楼是大厅,摆着餐桌,二楼是雅间,也是用来吃饭的地方。
但三楼是却是几间包房,雅间设得要比二楼的要大,分前后两间,仿着家中的屋子设计的,主要是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外间摆着餐桌,里面是休息室,有床榻。
而那妇人去的是三楼……
云曦的眼睛眯了一眯。
安氏的嫂子据说嫁给安氏的哥哥后就没有出过门,她这是头一次看见钟氏。
而且居然来的是酒楼这种地方,还将脸上遮得严严实实,见不得人的模样。
云曦的脑中蹦出了两个字来——私会。
她提裙朝三楼的福字房走去,才走到楼道口,便见到顾非墨从楼道里走出来。
这间客房的位置特别,是楼道尽头最里面的一间,而顾非墨显然是从客房那里来的。
她唇角一扯,便喊道,”呵,你的嗜好还真特别,我那天根本没有说错。“
顾非墨听到她的声音,脸色一变,飞身朝她扑来,同时飞快的捂着她的唇,抱着她滚到楼下的暗道底下藏了起来。
云曦恼恨的瞪着他,抬着膝盖顶他的腿,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嘘—!别吵——“顾非墨一手捂着她的唇,一手搂着她的腰,两人蜷缩在一处狭小的角落里。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怀疑那间屋子里是东平侯,咱们在这里等着。“
东平侯?
云曦眨眨眼,很快,他们头顶上果有然有个脚步声急匆匆的走下楼去,一边走还一边系着衣服带子。
见东平侯走远后,顾非墨才说道,”我来这里吃酒,看见东平侯居然进了客房里,这本来也没什么。喝喝酒,再睡一觉,日子如神仙。
但他进去后没多久,一个妇人也进去了。
别的妇人进去,也没什么,这个妇人进去可就有文章了。她是东平侯的老情人,当初是东平侯的母亲棒打鸳鸯拆散了他们,他们现在见面,八成是藕断丝连啊。
你没见那东平侯出来时还一边走一边穿着衣衫?“
云曦推开他捂在嘴唇上的手,眯着眼轻嗤一声,”你刚才是不是趴在人家门边上听里面的动静了?你就这么喜欢听人墙角?“
顾非墨脸色一僵,”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路过,纯路过。“
”没有就没有,你紧张什么?行了,快放开我。“
顾非墨的双手正搂着云曦,怀里的女子娇软无骨,身上淡淡的玉兰香直沁心脾。
他有点舍不得松手。
”快放开!“云曦又低吼了一声,”人都走了,还藏着做什么?
他心中叹了口气,有点不情愿的将手松开一点,哪知这时听到夏玉言在楼道里喊道,“曦儿!你在哪儿?”
顾非墨心中大喜,马上又飞快的将云曦的身子往怀里一搂,而且搂得更紧。
“你快放手啊,我要被你勒死了。”云曦低声说道,同时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楼道下面的暗道狭小,顾非墨搂着她的腰搂得太紧,她紧贴着他的胸口有点呼吸不畅。
顾非墨不动,低下头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低低哑哑的说道,“你一露面,二夫人就会看到我,你想让她看到我们在这里——”
“又没干什么,我娘才不会多想。”云曦撇了撇唇,朝他翻了个白眼,低喝一声。
女子的粉唇晶莹可爱,翻着白眼的动作让他的心神颤了颤,喉咙处更是干得厉害,他吞了一口口水。
心中仿佛有根线在牵引着他,让他鬼使神差的朝她俯下身去,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脸孔在她面前放大,热气喷到她的脸上,两眼直直的盯着她的唇。
云曦的脸色顿时一黑,咬牙怒道,“你敢!”
说着,她的膝盖突然抬起,用力的直击他的大腿中间。
顾非墨低低的“嗷唔”了一声,双手捂着大腿间,半弯着身子,脸色惨白着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来,“谢云曦——你你你——”
云曦同样咬牙,双手叉腰,恶狠狠的说道,“你敢打本小姐的主意试试!哼——”
说完,她提着裙子飞快的跑出了楼梯下的暗道去寻夏玉言。
走了两步,看到地上掉了一块帕子,这块帕子——
她眼睫眨了眨,捡在手里又继续朝酒楼前走去。
福生看到她,忙说道,“小姐,你可算来了,夫人与人争吵起来了。”
“我娘同人吵起来?她怎么会同人吵架?”这事儿有点奇怪,以夏玉言的个性,是个除非是别人欺负到了头上逼得身无退路了,才发会火的人。
像别人骂她几句的一般的情况下,她可是直接忽视的。
而这时她在同人吵架?
云曦来不及多想,飞快的来到酒楼的前面。
果然见到夏玉言与一个妇人对持的站立着,那个妇人正哭得伤心,而夏玉言指着她一直说,“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云曦两眼一眯,与夏玉言吵架的不是别人,正是安杰的母亲——东平侯的老情人——钟氏。
钟氏正弯着腰身蹲在地上,捧着一只断成两截的玉钗哭得伤心,她指着夏玉言哭道,“你这个恶妇,为什么无缘无故摔断我的发钗?我不过是问了你一句原因,你却打了我一巴掌,你好狠的心啊!”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打你,你是自己打的自己,还有你的发钗也是自己丢在地上的,它原来就是两截。”夏玉言气得脸色通红,当着酒楼前这么多的人诬陷她,让她怎么做人?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真的,她是这家酒楼东家的娘,她在仗势欺人!”钟氏哭着说道。
此时的钟氏没有蒙面纱,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看着就让人心生吝惜。云曦挑眉,这个妇人,已经四十左右了,一双眼仍是这般迷人,年轻时不知是一副怎样的娇魅样儿。
哭成这样,已让她博取了不少同情心。
而夏玉言本身就不会言语,越说越心焦,说急了只会面带怒气。
她心中冷笑,钟氏的耳朵倒是好灵,她刚刚对酒楼的伙计们说夏玉言是东家的母亲,钟氏便听到了,还马上利用起来诬陷。
这是想毁了她酒楼的名声呢,还是想害夏玉言?
云曦想起夏玉言刚才对她说过,正是这钟氏唆使安氏用了非常手段,从夏玉言的手里抢了正妻的位置。她心中的怒火霎时就腾起来。
几步就走到钟氏的面前,她捡起地上的发钗说道,“这位夫人,你说是刚才的那位夫人将你的发钗扔到地上摔断了,可你们站的这块地是泥土地,什么发钗会被摔断?”
钟氏的脸色白了一白,盈盈含泪的眼说道,“千真万确呢,就是她拿着往地上摔的。”
“这样摔的?”云曦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只玉钗用力的往地下一摔,玉钗没断,反而插进泥土里去了,“还是这样摔的?”
反复几个动作,都没有成功。
云曦冷笑,将那两截断的玉钗拿到手里走到人群里,“大家伙看,这玉钗上的断痕可是旧的,上面还残留着胶水,这分明是一早就断的,被她粘好了来诬陷那位夫人。”
钟氏的脸色更白了,她抹了一把泪水,说道,“奴家也不知道这玉钗是事先就断的,就算因为玉钗的事奴家误会了夫人,但夫人也不该打奴家啊,还说什么,这是她的地盘,要将奴家发卖的本事都有,说凡是到酒楼里吃酒的人都得听她的规矩。”
“你……你……钟氏,我夏玉言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你这个恶妇人!”夏玉言气得几乎要跳脚了。
玉曦一笑,走到钟氏的面前,同时飞快的将楼道上捡到的一块帕子塞到钟氏的袖子里,然后抬手托起她的下巴看了看,说道,“你这脸上的一巴掌,位置可有些奇怪,大拇指在耳朵的位置,这个位置,对方是怎么打的?对方打你的话,大拇指可是在脸上,小拇指才在耳朵处,……这……倒像是你自己打的自己吧?”
人群里有人拿着手比划了起来,然后哄的笑了,“哈哈哈,还真如小姐说的呢,这位穿披风的夫人还真是自己打的自己。”
“原来她才是恶人啊,自己弄个断发钗来诓人,又自己打了自己,还诬陷人打她,真是可恨。”
“酒楼的夫人又没有得罪她,她为什么要诬陷人家?”
云曦对一旁跟着的青衣耳语了几句。
青衣马上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道,“为什么?因为这位钟氏夫人唆使小姑子在二十年前,抢走这位酒楼夫人的男人,还用的是卑鄙的爬床的手段。男人不得已,才娶了她的小姑子。她今天这么做,是在帮小姑子在赶走原配呢,才要诬陷人家。”
“嘿,真是个多管闲事的,竟然教唆小姑子偷男人,呸,看她哭得那副可怜样,原来是个恶心的!”
钟氏一见诬陷不成功,便悄悄的往外溜走。
云曦冷笑,得罪了她与夏玉言就这么走掉?没这么便宜的事!
她飞快的上前扯住钟氏的胳膊,“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就这么走了吗?难道不应该给我娘道个歉?”
钟氏想逃,哪里肯道歉。
两人拉扯之下,袖中的一块帕子掉了出来,云曦飞快的捡起来,睁大了双眼讶然的说道,“呀,对不起,小女子不知道您是东平侯夫人,小女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钟氏吓的一脸惨白,急忙说道,“我不是东平侯夫人,你不要乱说。”
云曦不放过她,“小女子怎么会乱说呢?这不是东平侯的帕子吗?上面写着东平侯的名讳呢。刚才可是从你的袖子里掉出来的。”
“原来是东平侯夫人。”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见过侯夫人。” 不知是谁当先喊了一声,一大群人跟着喊起来。
“你们……你们……”钟氏吓得拔腿就跑。
钟氏回到府里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时辰。
安夫人还是怒气气冲冲的跑来了,见到她就给了她狠狠一记耳光,手里抖着一块帕子说道,“贱人,你竟然还在肖想侯爷,找死!”
钟氏被打后,忍着怒火找到儿子安杰,她咬牙切齿,“杰儿,这口恶气,你一定要替娘出,要狠狠的收拾夏玉言母女!”
安杰眼睛一眯,夏玉言母女?那个谢云曦?他勾唇冷笑,“娘,我不会放过那个谢云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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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传,错字一个小时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