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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毛都未必长齐的小后生,面对自己的屡屡挑衅,居然一忍就是半个月,尖嘴猴腮的汉子正对此有些着急,没想到杜三儿今天不知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居然突然动了手。
尖嘴猴腮者的第一反应,便是欣喜若狂。
果然还是嫩啊,你小子总算忍不住了?
打吧,爷爷让你打,希望你打得尽兴,怕的就是你不敢把事情闹大!
嘿嘿,殴打赌客,这是你自己在作死啊,我倒要看看此事过后你还怎么在大发赌坊混!这个工作非我莫属了!
他兴奋手舞足蹈,对于杜开居然能一手把他掀翻一点也不在意。
只是,当他面孔朝下的摔向地面,看到地面上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一物之后,整个人都彻底惊呆了。
那粘乎乎黄了吧唧的东西,不就是自己刚刚吐出来的一口老痰么!
吐得时候没怎么注意,但如今眼看就要撞上去了,他终于豁然发现,这玩意儿真尼玛恶心!
他想用手遮挡,已经来不及,他想立刻服软,开口呼救,间不容发的时间里根本不容他语出成言。
他唯一能做的,仅仅是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凄厉绝伦惨嚎,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物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啊!”
“嘭!”
这一声凄厉长嚎,以及紧随而至的沉闷撞击声,是如此的刺耳与突兀,以至于让沸腾的大堂陡然为之一肃。
扰攘纷乱的嘈杂之声不见了,除了极个别正赌得比较投入的老赌鬼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扭头,不约而同的寻声望过来,随即一愣,大多露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戏谑表情。
像赌坊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打架斗殴的事情一点也不罕见,时有发生,大发赌坊也不例外。但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赌客与赌客之间发生矛盾,擦枪走火,当然,偶尔也会有手脚不干净的赌客因为出老千被赌坊的人发现而被打的,对此,很多人都早已见怪不怪,但今天的情况似乎有点特殊。
看打架双方的穿着,其中一个是赌客无疑,而另一个,居然不是护院,而是那个负责打扫卫生的新来伙计。
既然不是护院出手,那自然没有出老千之说,看样子应该是那个新来的伙计主动殴打赌客。
这事可就不好说了,大发赌坊的确势大,可出了这等事,怎么着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老赌鬼们心里都明镜似的,有继续参赌,眼角余光却有一下没一下的一直往这边瞄的,有交头接耳悄声说话的,更有直接抱臂观望的。
赌客们发现了这么一幕,那些护院,柜主,以及帮闲女工们自然也都注意到了这边,见是杜三儿打人,大多一愣,微微皱起眉头来,他们无不纳闷,杜三儿这人平时挺懂事的,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丁氏兄弟与杜开有过过节,如今双方关系反而最好,今日他们俩正好没做门童,在大堂里维持秩序,看到这边的情况之后,立刻跑了过来。
此时,杜开还在用力把尖嘴猴腮者的头往地板上按。
兄弟俩强行把他拉开。
“杜三儿,你怎么能打客人呢?”
“是啊,咱们这里是做生意的,正所谓和气生财,就算客人稍有不妥之处,你也该顾全大局,以忍让为先嘛!”
毕竟是当着很多人的面,为了照顾赌客们的情绪,丁氏兄弟说话有点不太客气,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已经先责备起杜开来了。
不过通过兄弟二人的眼神与表情,杜开不难看出他们表面责备,其实还是很担心自己的。
做戏嘛,大家都会!而且我还是专业的!
念头一闪而过,杜开满脸的悲愤,手指正在狼狈爬起的尖嘴猴腮汉子,愤愤不平嚷嚷道:“这孙子根本不是来赌钱的,他每天到咱们赌坊,从来不赌钱,专门在我面前晃悠,随地吐痰,乱丢垃圾,对我一再挑衅,我一忍再忍,忍了半个月,他却得寸进尺,当我好欺负,欺负了我半个月!佛争一炷香,人活一口气,我今天忍不下去了!就算拼了命也得出口恶气!”
尖嘴猴腮汉子摔得有点狠,不仅沾了一脸的痰液,鼻子还破了,门牙也掉了两颗,他哼哼唧唧的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擦脸,便听到了杜开大声的控诉。
如果大家都信了杜三儿,那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他心中一急,立刻要骂杜开恶人先告状,无事生非,可还没开口,就见丁小顺盯着他道:“诶,这不是李二狗吗,怎么会是你?”
丁小顺还在纳闷,或者在故意纳闷,一旁的丁大顺突然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开口冷笑起来:“杜三儿兄弟虽然是新来的,可不仅手脚勤快,而且十分会做事,不是不懂分寸之人,我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殴打赌客呢,原来是李二狗你在这儿无事生事。”
李二狗刚要狡辩,丁小顺也恍然了,再次打断他怒声道:“李二狗,你还想说什么,想把我们当傻子么!大家都知道,以前在这里打杂的是你,如今换了杜三儿,你却没了活儿干,你是不是因此怀恨在心,故意和杜三儿过不去,所以天天来捣乱?人家杜三儿多懂事,居然忍了你半个月,偏偏你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难为人家,简直岂有此理,是我也要打你!”
兄弟俩一唱一和之间,就把事情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对此,杜开心中得意,这就是被认同之后的优势。想来李二狗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做的肯定远没有自己好,要不然丁氏兄弟如何会更偏向于只认识了半个月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