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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里面?”外罩着黛色比甲的云姑姑,挽着单髻,脂粉不施的脸上隐现不太康健的苍白之色,面朝里,站在了遮掩偏院小屋的桂花树下。
“是,有莫姑姑手下的从风看着,”钟子期隐在暗处同她说话。
“怎么,一句话没说。”
“没呢。”钟子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言不由衷道,“怕是有难言之隐。”
“狗屁,”云姑姑一股怒气上涌,脸色变得离奇难看,怕是力有不逮,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树干,“我就觉得这人不对,处处透着古怪,要不是主子看的上他,凭他那样,怎么能在宫内立足。”
“主子处处维护,他到好,恩将仇报,关键时候就成了哑巴,怎么就不一包药直接毒死拉倒,留下也是个祸害。”
云姑姑气急什么话都敢说,一旁的钟子期可不敢应。
她平时对章太医呼来喝去,不对付,就凭他一出事,她就敢来,就说明这两人实际关系不一般。
怕她如此暴怒,多少有些痛心疾首,怒其不争的意思。
当然无论他们俩怎么着,都跟钟子期没什么关系,要是能让云姑姑从中撬开章太医的嘴,他是乐意之至。
“那姑姑你……”他等着她自己消气,自然不会忘记来意。
云姑姑自知,盛怒之下,失了行藏,也不多做掩饰,理了理云鬓,抬手道,“我先过去了,劳烦钟公公在此处稍等片刻。”
“自是应当。”钟子期低首应下。
前头从风见到云姑姑过来,一句话没说,就替她开了门,只是走开一步守在门边时,冲她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云姑姑不以为意,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好被人听去的,他们这点私底下的小事,哪里还及的上,里面的人闷声不响隐瞒的大事关键。
屋里陈设简单,到是一应俱全,章太医一身便服穿在身上,干净整洁,低首坐在窗前榻上,只是形神消瘦而已,身体一应无害。
并没有用刑,也没有为难他,云姑姑暗暗咬了牙,心里越发的痛恨。
“麻烦,把茶盘借我一用。”云姑姑极小声开口,实际指着石桌上她们饮用的茶壶道。
要说,外带的入口的物件,她们都会小心,问她们直接开口要,碍于情面自然会给。
从风毫不犹豫的让人把门外石桌上摆着的茶盘连带茶壶端给了云姑姑。
云姑姑从容端上,正经推了门进去。
听了动静,章太医抬起头来看,认清楚是谁后,有了个站起的姿势,但终究还是颓然倒下,尽是一副不肯搭理的摸样。
云姑姑到此时也不急了,择了他对面坐下,把茶盘放于炕桌之上,慢悠悠的从倒了一杯茶水出来,握在了手心里摩挲。
章太医是打定主意不吱声,云姑姑嘴角噙笑,极为耐心的用眼溜他。
见他越缩越里,紧张的双手搓动都不知道该怎么好的时候,才陡然开口,“主子让我过来,说是咱俩平日里感情好,让我带句话给你。”
章太医依旧垂首,默不作声的死相。
云姑姑心底把人骂了个半死,面上却不显,剔着指尖,冷言冷语道,“主子也知道你为难,把你关在这里,也不舍得动你一根指头,要说起来,天下哪有那样心软的主子,哪有如此待遇的犯事奴才。”
章太医搓手的动作一僵,努努嘴,又憋气了。
“咱们也不让你说全部,主子的身子骨我知道,体质畏寒,有不足之症,还有那半月一次的……”云姑姑低下声昏过去这一句,接着道,“姑娘家这种毛病多着去了,也不是不能治,我就奇怪,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云姑姑恨恨的敲了敲桌面,道,“我本来就信不过你,老生常谈的一句废话,没个用处。姓吴的怎么样,赵医正也不错。主子只信你一个,你当世上就你一个会医术的了吗,装纯卖傻给谁看。”
“没用,”章太医终于忍不住开口。
云姑姑精神一振,再接再厉道,“那你说说,怎么个没用法,难不成主子的病就你能看?”
章太医偷瞄了她一眼,低头焦躁的直摇头,“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