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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雁容这日从一家农舍出来,出门忽见许庭芳站在胭脂马旁边,一时愣住了。
天阴阴的,北风低徊,很冷,他却满头满脸的汗水,带着长途跋涉的仆仆风尘。
“许兄,你怎么在这里?怎地如此狼狈?”
“你不知缘由么?”许庭芳上前一步紧抓住她的手,牙齿几乎要咬碎。
这还用问吗?
前三天只以为是刺客抓了他,在城中掘地三尺找人,后来出了城寻找,幸而她骑走的胭脂宝马标识很清楚,一说起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和一匹通体红色毛发的汗血马,很快打听到他去过农家。
这一路一家一家寻下来,喜忧参半,听到有她的消息高兴,没追上又担心,每天油锅里煎熬,被折磨得几乎要倒下了。
这些日子别说沐浴,连饭都懒待吃,不停赶路打听,只怕迟得一迟他出什么事。
他这是……简雁容愣之愣悟了过来,一时间痴了。
许庭芳也没说话,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狂喜和忧伤,脆弱与刚强复杂地揉合在一起,那张英挺的脸庞有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炫彩,分外璀璨。
两人痴痴对望许久,许庭芳微赧着脸半是责问半是解释道:“要出来勘查情况怎么不带衙役,怎地不交待一声?”
不等简雁容回答,翻身跨坐在胭脂身上,长臂一捞,把简雁容抓了搁到身前,勒紧缰绳,胭脂得令,撒开蹄子奔了起来。
简雁容心头又甜又涩,那日离开府衙时的闷怒在顷刻间消散了。
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两个还没睡一张床,每每呕了气却又极快和好,心中都搁着对方丢不开,只是不自知。
寒风从耳畔吹过,鼻端有若有若有的怪味儿,简雁容皱眉忍着,奔十几里地了,忍不下去,才想回头让许庭芳停下来,许庭芳勒了一下缰绳,策马进了路边密林。
有山便有水,有水便有山,一侧便是属于济阳城的雁山,进山三四里地后,便看到一处清溪。
“我去洗洗,你别走远,等我。”许庭芳跳下马,伸臂把简雁容抱了下来,臊着脸交待。
原来他自己也知道身上“芳香扑鼻”啊!简雁容偷笑。
水流不深,源头处是道瀑布,阳光下飞瀑如珠玉倾泻,水声如歌,许庭芳轻快的一个纵身,姿势极优美地入了水。
衣服也不脱等会儿穿什么?
是了,那衣服又脏又臭,光洗身体哪能行。
“我先去捡些枯枝干草过来,你把衣服脱下来洗一洗,等一会烧火堆烘衣裳。”简雁容想到一个两全其美之策,避开了让许庭芳能脱了衣裳洗一洗,又能捡来柴草烧火烘烤衣服。
“别去,林子里怕有毒蛇野兽。”许庭芳大叫,几步上了岸拉住简雁容,“我去捡,你在这等着。”
被当废人看待,简雁容也没恼,窝心甜蜜不已,微笑着颔首,挽起锦袍在离溪水几步外的地方寻了块大石头坐下,安心晒太阳。
许庭芳不多时抱了一大捆枯枝过来,还捉了一只兔子。
毛茸茸的肥兔子还不知要做腹中餐,红红的眼睛滴溜溜转,两只耳朵支楞着,很是可爱。
“咱们不吃它好不好?”简雁容要过兔子,摸着兔子耳朵把玩。
许庭芳把火堆生了起来,瞥了她一眼,说:“好。”停了停,又道:“它不是最好看的,你若喜欢,我去捉只锦鸡给你玩。”
“不要锦鸡,我第一眼看了它先喜欢了它,其他东西就算比它好看,我也只喜欢它。”简雁容意有所指,拧起兔子教它给自己敬礼。
先喜欢上的就不会变,他跟秀之先认识的,这是在说他一直爱的是秀之吗?
若果如此,又何必对自己那么好?
往火堆上添了些枯枝,许庭芳闷闷地下了河。
这截大木头听懂自己的暗示了没?
简雁容一下一下拔拉着兔子耳朵,心脏如搁油锅里煎。
耳边哗哗水声更大,简雁容不自觉便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