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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束瞥了八喜腰间的麻绳一眼,惊道:“你这是作甚?”
八喜一把鼻涕一把泪,女子哭泣本应是梨花带雨,可相较于她庞大的体积……或许梨花落后的鸭梨更恰当……
八喜把背上的包袱拿下来打开,双手呈上。
白千束从里头拣出件白长袍来,崭新的,做工尤为仔细,不过这款式……怎么,像是义庄里的流行款……
“八喜,你还接了义庄的活计?寿衣做得不错啊。”
“回小姐,这不是给义庄做的买卖,是给屋里的小相公做的。”八喜伤伤心心的从包袱里翻出一双白鞋递上,“还有这双鞋也是,小相公走得太可怜……”她花了两个日夜,通宵达旦。这布料本是想留着给心上人做衣裳的。
“恩,手艺不错,我先替他收起来,不过估摸他暂时用不上,你先给他做件普通的衣裳吧,唔……”白千束想了想,“再做一件喜服。”
“喜服?”
“喜服。”
八喜惊着了。
“小相公他、他真的活过来了?”
“嗯。”
“他、他他……怎么可能活过来!”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八喜咬住舌头,欲言又止,几番挣扎,终还是支支吾吾溜走。
万蝶谷四季花开不断,蝶鸟纷飞。莲花坞荷叶连天,白荷如繁星点点开在绿叶间。时下正是莲花开放的季节,漫天荷香。那一头连接着谧江,谧江的源头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之境地……
白千束在莲花坞的渡口等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叶轻舟破开绿意朝莲花坞的渡口飘来,撑船的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壮汉,乘船的是个绿衣裳的年轻姑娘,清秀伶俐。
绿衣丫头跳下船上岸来,把手里精巧的竹笼盖子打开。
“小姐,你看,是不是这些药草?是那个老和你对着干的戚灵仙叫人送来的,也不知有没有掺假。”
白千束仔细辨认了辨认。
“嗯,除了斤两克扣了,种类真假都没错。辛苦你了细辛。”
“谢小姐关心。”细辛喜滋滋的收好药草竹笼。
撑船的壮汉摘了斗笠上岸来,两条结实壮硕的赤-裸胳膊,发达的胸肌撑得坎肩儿鼓囊囊,敞开的领口露出微微发红的胸膛,隐隐见几滴汗珠。这人是李贺,也就是当晚扛齐知琰下山的壮汉,莲花坞的保镖,白千束爹爹白玉堂留给她的护卫。
白千束让细辛把药草带去洗净晒干。李贺跟在白千束身后,见细辛走远了才抱剑禀报:“小姐,我两日前发现……是八喜弄丢了朱节草,而后又拿错了药,且隐瞒不报。”
白千束停下步子,摘了一朵路旁小野花。
“这花儿可好看?”
李贺愣了一愣。
“小姐,若不家法处置,再留下八喜,恐怕以后会再有错漏。”
白千束把花儿别在李贺胸前。
“这样一看还挺合适你气质……”
李贺脸一红。
“小姐,家、家规……”
“是太丘让你来告诉我这些的吧。”白千束拧下别在李贺胸前的小红花儿,叹了口气,“你说的情况我都知道。”
“那小姐为何不说破?”
白千束想起一些往事,笑了笑,没说什么。李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白千束进屋。既然小姐这么做,定是有她道理的,就是太丘大人那儿估计不好交代。
“听说你最近在锻炼双腿?”
李贺一听紧张得心中一跳,结结巴巴道:“是、是的……”他双臂肌肉发达,双腿却很苗条,真不知道他这皮囊是怎么搞的,莫不是从前骑马骑多了,只注意锻炼胳膊杀敌,没有同步锻炼双腿?
真是他永远的痛啊!最近比较闲,他天天都在坚持扎马步锻炼下半身,据细辛说,壮了!小姐这么问,难道她也看出来啦?这么明显?
李贺想着,心里乐滋滋的!
白千束瞥了一眼,正见李贺不着痕迹的把裤子往上提了提,悄悄露出他小腿,稀稀拉拉的腿毛蔫儿巴巴的站着,随风飘动。
白千束叹了口气摇头同情鼓励道:“加油。”
李贺如遭晴天霹雳。
白千束往百草阁走,算来她的小相公也该醒了。不知这闷骚傲娇护卫重活了一回还傲娇不。草药中有食忆草,按理说他是记不得之前种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