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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大奶奶见过纯歌就去了赵家。赵大夫人本来还想拿拿架子,为难为难连大奶奶,结果被赵老夫人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
“你想怎么为难人家,又能如何为难人家!我们家里现在色么光景,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都消停消停吧,这个时候能少得罪人就少得罪人。亲家是做不成了,也别成了仇家。好歹你丈夫儿子都还在牢里头呢。你也不为他们想想。”
二话不说就回了连大奶奶的话,说赵家这个节骨眼上,陈纯贞的婚事也不能风光大办,赵家上下都愧疚的很。也只能靠着陈纯贞的娘家人出头了。
话说的很谦卑,还坚持着要出一百两银子办丧事,只是把一应事情正式托付给了连大奶奶,还写了书信证明,省的日后有人说嘴。
一百两银子办一场丧事,要是以前,的确就是赵家太过。
但这个时候赵家还能挤出一百两银子来给人,也算是十分不错了。
连大奶奶痛痛快快收下银子,找了人帮手料理丧事。因吴四奶奶是陈纯贞正经的嫂子,却有身孕,心力交瘁的三老爷就打发了一个管事媳妇在连大奶奶那儿打下手。
不过三天,就发丧把陈纯贞埋在了赵家的祖坟里。
陈纯贞下葬后的第五天,宫里又传出了圣旨,赵老太爷被赐死,赵老爷和赵明等人一应都判流放到乌萨里江去。女眷要是愿意跟过去的也可以举家搬走,要是不愿意走的,朝廷发还一套宅子,也可以住着。
男人就是顶门立户的,赵家的女眷都选择了跟着走。
乌萨里江虽说偏远了些,环境艰险,好歹赵家的财产还回来了,熬过一些时日,还能在边塞上重新把日子过起来。
要知道边塞上有些富商靠着在边关买进卖出的,日子也过得着实不错。
只是赵老夫人在赵老爷子死了的那天也跟着上吊自尽了。
赫赫赵家一夕之间就树倒猢狲散,让京城许多人都扼腕不已。不过内里的缘由,却很少有人敢去猜测。
只是偶尔有些人会私下议论几句。
陈家上下都想尽快忘了这件事情,可三太太却很不满意。
眼看着早上起来三太太又摔了碗,吴四奶奶气的肚子痛,还不得不强忍着过去伺候,回来就痛哭了一通。
旁边吴妈妈就劝她,“夫人,太太心情不爽快呢,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计较,要保重身子。”
吴四奶奶擦掉眼泪恨恨道:“我也知道她不痛快,这么些日子我都忍了。她总说咱们不为十妹妹讨公道,她也不想想,但凡赵家还是齐整的,咱们能不伸手。可赵家都落到那步田地。难不成要咱们去把人家整治的抄家灭族,只怕全天下都要戳我们的脊梁骨呢。”
自从三太太清醒过来知道陈纯贞事情最后的处置因赵家突如其来的祸事而草草收场后,心里就一直不自在。
叫嚣了好几次不能就让赵家这么躲到边关去,一定要赵家人偿命。
三老爷想着陈纯贞,又想着三太太这些年的情分,一直隐忍着,只是好言劝慰。
陈端崕也从来没有多言顶撞过,听过就罢。
本来大家都以为三太太闹过几天就好了,总知道会以大局为重。结果三太太果真越来越好,连先前的狂躁症都莫名消失不见,见着三老爷和陈端崕也是面容和缓,就是眼底藏着一丝郁色。偶尔还会偷偷找个地方抹眼泪。
三老爷和陈端崕看见三太太这幅强忍悲伤的样子,都十分不忍心,一再嘱咐吴四奶奶好好侍奉。
吴四奶奶就只能一直忍受着三太太这几天在没有三老爷和陈端崕时候变本加厉的鸡蛋里挑骨头,还不能抱怨。
因为在三老爷额陈端崕面前,三太太对她总是嘘寒问暖的。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早知道上回她装病吗,我就不该还在旁边劝和,就该让夫君早些去跟公爹说了,把她远远打发去住!”吴四奶奶越想越生气,两三年来的隐忍都变成了仇恨。
吴妈妈吓一跳,急忙去关窗户,又见着周围的确没有人,才埋怨道:“夫人,您就少说几句吧。都说媳妇熬成婆呢,您总能熬出头的。您不想着别人,好歹想想太太千里迢迢叫我来伺候您的这份心意。”
吴四奶奶闻言就瞥了过去一眼,瞅着吴妈妈似笑非笑道:“你大老远从娘家过来伺候我,我也领情,不过娘叫你来,真是为了伺候我?”
吴妈妈脸上就闪现过一抹很尴尬的神情来。
吴四奶奶看着心凉,垂下眼帘,什么话都没说。
吴妈妈不得不上去安慰她,“您也别怪太太。她如今在吴家日子也不好过呢。您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挑了您过来嫁给爷,那位就没安好心,嫡枝中那么多姑娘,为何要挑了您这个偏支出来隔了老远的本家侄女做儿媳妇。还不是觉得这样好控制,能压制住儿媳。这些年吴家越来越不行了。早前陈家这位十三姑奶奶出嫁的时候,老太太就想着趁机会塞一个吴家的庶女去国公府给做妾,结果这事情没办成。就只能指望着这位在吴家三房还站得稳脚跟,您也能多说上几句话。哪知道这位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为了一个女儿把人都得罪光了。吴家还有几个爷们要进仕呢。不指着您在中间牵线搭桥,还能指望谁。”
吴四奶奶听了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娘家那边的打算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这些年也是多亏了自己嫁过来,自己家里才能在吴家慢慢说的上话。这回吴家那位老太太交待的事情自然是要尽力办好。
可……
“吴妈妈,你从小看着我长大,我也不瞒你。你是瞧着我这的光景了。我那位婆婆就跟疯了一样!今天摔东西,明天就打人骂狗的。那都是做给我看,就是希望我帮着她整治冒姨娘呢。恨不得能把冒姨娘肚子里孩子也弄下来才解气。我当然是不能由着她闹,却也是疲惫的很了,哪还有光景去国公府说这事。”
吴妈妈也来了一段时日了,自然知道吴四奶奶说的都是事情,闻言就沉吟了番后道:“儿女婚事就该是父母做主。要不您就直接去跟三老爷说说,太太也总归是吴家人,让她帮忙这件事应该也不难。”
吴四奶奶就急忙摇头,“陈端琅的婚事,除了那位十三姑奶奶,谁也做不了主!你看看陈家现在的情形,上上下下谁不看她脸色过日子。”
说着就自嘲的笑道:“人家有本事,把国公爷的心栓的牢牢的,肚子里又有三个孩子,太夫人都把她供起来。要是我私下去给陈端琅说婚事,不说公公那边怎么想,就是夫君,只怕都要恼了我。”
断然拒绝了吴妈妈的提议,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吴妈妈一时片刻不说话了,吴四奶奶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陈端琅如今上有人扶持,自己又学的本事。大家都把目光投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