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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林二将听薛弟妹把情况简单一说,立时气炸了肺,一个退了毛的老棺材瓤子有多大能耐,竟借着替老皇爷打江山立了点功劳,便在乡间作威作福,八个儿子没一个省油的灯。仗着老子那一大把银子,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弟媳妇明明是有夫之妇,也被他家的老八强娶为妻,这真是天下没公道、世间无王法了?齐、林两人正要集合队伍,只听得村外鞭炮齐鸣、锣鼓声响,估计是娶亲队伍已到村头了。二话不说,齐光元大叫一声,跨上他的大青骡子,挥舞着双锤就冲出了院子。
林如贵不敢怠慢,他怕老齐有个闪失在大帅那儿不好交待,留下十个小兵守住院落,保护大帅夫人,他自己率领二百精兵紧随之后迅速跟上前去。
张天禄披红挂绿,骑一匹高头大红马,正在马上得意洋洋,做着晚上入洞房的美梦。忽听哇呀呀一声喊,迎面冲来一个骑青骡子挥双锤的黑大汉。
那大汉冲到近前也不搭话,抡锤就打。
张天禄迎亲的人手头没带家式,被黑大汉一锤击中马屁股,马匹负痛,咴咴嘶叫数声,几乎没把张老八颠下马来。张天禄见不是头,掉转马头,加上一鞭,一溜烟先跑了。
迎亲的队伍见新郎倌跑了,顿时乱了营,扔下锣鼓铜钹轿子旗子等,撒丫子做了鸟兽散。
齐光元虽是粗鲁,却知冤有头债有主之理,不能伤及无辜。迎亲者多是乡民,也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混杂其中。至于张家兄弟的恶仆打手等,也不易一一分辨得出来,只得任其溜之乎。
前文说过,山阴和太平相邻,张家堡和潘家洼却只一山之隔,山名叫作麒麟山,前后不过十余里路。张天禄那马虽说挨了齐光元一锤,但无大碍,一阵风跑回家之后,大哥二哥等众位兄长迎了出来,一见兄弟这等模样,齐笑道:
“老八咋了,欢欢喜喜去娶亲,怎么一个人灰头土脸地跑回来?碰上鬼了?”
老八悻悻道:“说不得,说不得,果真是碰上鬼了!娶亲队伍刚到潘家洼村口,就见一黑大汉冲了过来,也不问青红皂白,挥起大锤当头就砸。不是我躲得快,早没命了,马屁股挨了那莽汉一锤,好歹总算是把我驮了回来。”
哥哥们一听,勃然大怒,磨拳擦掌,纷纷道:“反了反了,哪里来的蟊贼,敢坏我兄弟的好事?也罢,我等兄弟收拾披挂停当了,一同去会会这个蟊贼!”
张天禄制止道:“不消那么多人,有一两位哥哥陪同小弟前去即可。我老远瞅见他们大约也就二百人的队伍,咱们也集合上二百人的乡丁即可,不要让他们说我们以多欺少。”
不一时集合好队伍,张天禄点了武功最好的四哥张天豹和六哥张天福。哥仨点齐二百乡丁的兵马,呼呼拉拉直奔潘家洼而去。
这边齐、林二将知道张天禄不会甘心,定会前来报复,遂在村口摆开阵式,专候张家恶棍前来会战。
按说,古人云,强龙难压地头蛇,齐、林二人犯了知己不知彼的大错。他们还以为凭那几个乡棒,无非是钱财无数,有些力气,老子见过的多了,凭他们那点能耐,白给吧!二将自以为是,心想他们毕竟是皇上敕封的将军,跟随大元帅多年的亲信,大小战阵不下百十余场,岂能在小水沟里翻了大船?凭他们的胆魄和武力吓也把这伙村夫小贼吓个半死,等潘大帅来时他们战场早都打扫干净了。
不多时,村前官道上尘土飞扬,果见有两百人的队伍杀奔过来。
齐光元不敢怠慢,吩咐林如贵将阵角压住,自己挥动两柄大锤迎了上去。
“识事务的,赶快勒转马头给我退了回去,本爷爷有好生之德,幸许还会饶你等不死。否则,老子好说话,老子手中这两柄大锤就不好说话了。”齐光元站在圈子中央,高喊大叫道。
张天禄稍一犹豫,指给他的四哥、六哥说:“刚才就是这黑汉砸了我的马匹。”
张天豹毕竟年长几岁,沉稳一些。他催马上前,刀架马鞍桥,双手抱拳,拱手道:
“好汉请了。”
“爷爷非是好汉!”齐光元知道张天豹的意思,但是又选不出适当的词语,只得改口说,“爷爷不是好汉谁是好汉?”
张天豹微微一笑,道:“既是好汉,就该遵守江湖规矩,如是要钱,请好汉开个数目,如是要物,也请好汉说出物名。你开个单子和价格出来我们才能就地还钱呀!”
“妈的,你把老子当山贼土匪了?实话给你说,老子当土匪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撒尿呢!”
“说来说去,好汉原来还真是老山贼呀!久仰久仰啊!”
齐光元见自己被套了进去,遂大怒道:“我原先倒是山贼来者,如今不是了,老子早已招安归顺朝庭,现在是堂堂天朝官军,潘大帅手下,官封骁骑郎的齐光元、林如贵二位将爷,小子你知道吗?”
“两个笨蛋一对饭桶,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张天豹用的仍是激将法。
“哇____呔呔呔!气死我了,今天老子不杀你这个狗贼,誓不为人!不过在你临死之前我有话要说明白,免得你死了之后去阎王爷那儿说三道四告阴状。”
“有话就讲,有屁就放!”张天豹不阴不阳的揶揄道。
“俺和老林本是无名之将,你们一伙狗贼不知不晓也就不多计较了,你可知我们是谁的部下吗?”
“谁的部下?”
“说你井深蛤蟆大、池浅王八小你还不信。你小子坐稳当了,我说出名来你可别吓着,从马上跌下来摔死还说是我陷害你。”
“说罢,我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