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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后,敬贤三十三年,春。
身着暗红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和玄色衣衫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走进仪和宫,两个人都有些怒气冲冲。
一路上,宫女太监纷纷下跪请安:“叩见皇上、太子殿下……”
“皇后在哪里?”茂荀问。
“在公主书房。”一个宫女回答溲。
二人听了,大步往那个方向走去。走到书房外,语诀大叫:“母后!”
“你大呼小叫做什么?”茂荀不悦地瞪他。他都舍不得吵静言,这小子皮痒了?!
语诀更不悦地瞪回去,然后先他一步走到门边。正要推门,门边的宫女已经手快地将门打开了恧。
“谢谢。”他慌忙说一声,走进去,“母后!”
“谁又惹你了?”静言从棋盘中抬起头,容颜还是十八岁。
“父皇欺负人……”语诀坐到她身边,忍不住哭诉,“太过分了!”
“茂荀?”静言皱眉看着走进来的男人,“你就一个儿子,少欺负两下不行啊?”
“父皇!”她对面的小女孩甜甜地望着茂荀。
“瞳儿乖。”茂荀坐到她身边,“下赢母后了吗?”
六岁半的语瞳摇头:“下不赢……”
“父皇帮你。”
“好!”语瞳一笑,在他脸颊亲一口,“父皇最好了!”
“瞳、儿!”语诀白牙深深,瞪着她,“我刚刚在说父皇欺负人!”未尽之语:你干嘛要不合时宜地说句“父皇最好了”来扯我后腿?
语瞳耸耸肩:“皇兄,习惯就好啦。母后说过,父皇做皇帝很辛苦,我们为人儿女的,应该随时准备好给他欺负,让他缓解压力。”
“你说得倒容易,父皇又从来不欺负你!”语诀不悦地瞪她。
她再次耸耸肩:“谁叫你是太子不是公主!”
“……”语诀无力地趴在静言肩头,“母后……你知道父皇干了什么好事吗?”
“你说。”静言拍拍他的手。
茂荀抬头看他们一眼,不悦地皱眉:“语诀,换位置!”
“啊?”语诀无奈,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坐到母后身边没一会,父皇就会大喊换位置。但他还是起身和他换——第一次他不乐意换,结果父皇堂堂一国之君,居然用武力解决问题,简直是……太不注重形象了!
“你又发什么疯?”静言疑惑地看着茂荀。
“看他不顺眼。”茂荀气呼呼地道。静言据说被夏雪下了什么蛊,弄得青春永驻,现在这张脸还和二十年前一样!结果……看起来和语诀同龄了!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他脑子里就产生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错觉,很想将儿子扔掉!
“看不顺眼?”语诀伤心且愤怒,“看不顺眼你还要将皇位传给我?”
“就是看不顺眼才传给你!”茂荀伸手捻起棋子,下下去,“你当了皇帝,朕就离开这里,免得看到你!”
语诀也捻起棋子下下去:“你为什么不多生两个儿子?!”
“多生也不一定是儿子,你看你小姑姑,连生七个都是女儿……”
“你们在说什么?”静言突然问。
二人停下,看她一眼,茂荀心虚,语诀得意。
“母后,父皇不负责任,刚刚早朝的时候居然宣布要退位!”
“不过大臣们很负责,第一次达到高度默契:全部不同意。”茂荀补充。
“但是父皇坚决地道:朕只是通知你们,不是找你们商量!然后很拽地拂袖退朝!”语诀扯他后腿。
茂荀叹气,看着静言:“朕做了三十三年皇帝了……”
静言看着他:“你真的很不负责任。”
“人生难得两全法啊,静言。”他笑,看着她的眸光异常温柔多情。
“哦——又来了!”语诀和语瞳无力呻吟。
二人一听,尴尬地咳嗽一声,赶快转开目光。
关于退位的争执,朝堂、皇家内部,皆从春天争到夏天……
语诀满二十岁生日那天,夏日炎炎,他还是登上了皇位……算是成全父皇对母后一片心意吧!为人子女,要克尽孝道!
看着跪在下面的大臣们,他暗想:我啥时候退位啊?啊啊啊……应该说朕啥时候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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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荀接下来的安排很简单:带静言出宫,畅游在山水之间,只羡鸳鸯不羡仙!
下午,皇上走进仪和宫--现在,这里已经是太上皇和皇太后,还有长公主居住的地方了!
“父皇、母后呢?”语诀问。
“在水榭。”宫女道,“刚刚宣了三位娘娘过来,想来是有事情。”
语诀点头,往那名为“唯静而已”的水榭走去。父皇的后宫没几个女人,十二年他离开皇宫,四年前回来,那些女人,只减不增。现如今,只有最初的那三个在,分别唤作容昭仪、张充容、曹婕妤。
父皇要和母后离开,不会带她们一起,大概会对她们有所交代吧?
走进水榭,宫女急忙在茂荀身边给他加座。他走过去坐下:“父皇、母后。”
静言对容昭仪她们道:“你们这就回去收拾吧。”
“是。”三人回答,依次离开。
“她们怎么了?”语诀问。
“要出宫,以后不再受后宫管制,可以婚配,也算一个新生吧。”静言道。
茂荀看着他:“你也二十了,该成婚了。”
“咳……”语诀一口茶呛住。
“父皇不管你,你自己做决定。不过,多两年没行动,大臣们恐怕不会放过你。”
“励精图治、励精图治!”在民间游历八年,见多了神仙眷侣,家中这些长辈也是恩爱异常,父皇对母后更别说了——爱到不要天下,负天下人,独独不负她一人。虽然他这皇位是交出来了,但天下人和历史会怎么说他,简直是可想而知!还好他这些年治国有方,应该不至于把他说得太难听。
这些人的例子,让他很彷徨,也很羡慕……他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该如何。
后宫满载,还是独宠一人?前者容易,后者嘛……有些难。他在外面晃荡了八年,就没遇到看对眼的。如果,永远找不到,难不成要空着?那可麻烦了,江山无人可继,他的罪,更是父皇的罪!
……
没过几天,容昭仪、张充容和曹婕妤出宫。临行前,静言召见她们,却没问她们的去处。有专人打理她们出宫前后的一切事宜,她和茂荀也赠了许多财物,用不着担心。
张充容看着她:“娘娘,好舍不得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静言看着她们,“早几年就该送你们出宫的,耽搁了你们这么多岁月。”
“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曹婕妤道。
静言感动地点点头:“谢谢你们这么看得开,谢谢你们没有恨我怨我。”
“该我们谢谢你才是!”容昭仪道,“这些年多亏娘娘照顾。”
虽然皇上心里只有皇后一人,但皇后却记得她们。二十多年的岁月,平淡,却平安,比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好。初听皇上传位,她们无比彷徨,不知道剩下的日子会怎样。如今的结局,不必老死深宫,是她们不曾想到过的。
“好好保重。”静言道,“若要嫁人,一定找个对你们好的。”
三人点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容昭仪回过头:“娘娘,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
“萧妃姐姐还在冷宫里……你可不可以也将她放出宫?”
“萧妃?”静言讶然,她倒忘了这个人了!“放心,我会给她最好的安顿。”
“多谢娘娘……”容昭仪感激地点头。
严劲奉命送她们出宫。走出宫门,外面已经停了三辆马车。容昭仪和张充容都决定先回老家看看,再为往后做打算,二人先行离开。
曹婕妤看着严劲:“严大人,这些年多谢你的照应。”
“那是微臣应当做的。”
曹婕妤笑笑:“我们已经不是娘娘了,你不用再自称‘微臣’。总之,谢谢你。”她说完,转身上马车。
“婕妤娘娘——”他叫住她,“你打算去哪里?”
“回家。”她转过身,“谢谢你当年去探望我爹。”当年他那么说,虽然后来没再提,但她知道他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严劲微微皱眉,慢慢想起当时的事,一惊。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你……”他看着她,“你父亲已经亡故了。”
“……你说什么?”
“当年,我替你去探望你父亲,正好遇到你家发丧……”
“不……”她眼一花,“不可能……”
“抱歉……”
“你现在才告诉我!”
“当时你受着伤,怕你伤心,所以没告诉你。后来……也忘了。”
“呜……”她伤心地哭起来,扶着马车,“那我去哪里呀……”
“婕妤娘娘?”他担心地看着她,却见她突然晕了过去,他一步上前,抱住她,“婕妤娘娘?!”
“严大人?”车夫跳下车来,无措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