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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思绪一旦打开,便再也不能轻易的关上。
就像是一扇门,独自在苍茫的旷野里,任呼啸的北风摇曳,生凉。
但是他不能走回去,因为他没有长出双脚。
风子突然明白了,思念,绝对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甜蜜。她是一个合成词,且思且念,因为时间漫长而且艰难,在循环往复的过程,刻骨铭心就成为痛苦的掩饰。
但是明白了亦是无能为力,反而只能加剧这痛苦的剧烈。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拿着一把长长的刀子,去糖罐里偷砂糖。
小孩子是喜欢刀子的,据说这是在小时候便已经暴露了的男人的本性。小孩子也是喜欢糖的,这应该不仅仅只是男人的本性在小孩子身上的体现吧?
拿刀尖子,像瓢一样去糖罐里舀糖,然后小心翼翼的送进嘴里。就是这小心害了他,他一小心,手就有点发抖,生怕刀子会割到肉上。事实却是,刀子已经割到他的嘴了。
鲜血,里面还混合着白砂糖。
现在这样的情形岂非与那相像得紧?
风子向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十指各有短长,谁又能说一丁点的例外没有呢?
一个不善于多愁善感的人,一旦感愁起来,比善愁感的人更加用心,悲苦也就来得更加真切。
突然之间,他就不想再在这城市住了。也就是说,他想离开汕头。因为他想起了那栋破烂的老房子。这想念来得突然而且剧烈。那破烂衰朽的老房子,在想念之间,变得无比的亲切,甚至超过他对自己身体的信任。
可是又突地迟疑了。他在心里一面极强烈地愿望想重新回去看看,一面又有点害怕回去似的。回去看什么呢?看看那破烂的老房子。可是又害怕什么呢?害怕,风子自己也不知道。
风子在屋子里无力的徘徊了无数个时间,由时间串联起来的一个个单位。结果却是没有一点分明的迹象。从这方面来看,风子的性子是相当软弱的。
傍晚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看见张露一个人乱七八糟的躺在沙发上,心里一动,在那一瞬间,他终于决定要回去了。
时间并不是很久。从离开那栋破烂的老房子那个混乱的小县城,到途中那个不知名的小镇子,再到广州,再到汕尾,再到汕头,几个城市,也不过才将近四个月的时间而已。有时候,时间就是把自己看得这么贵重,从而在珍重了之后,步子就变得缓慢了。
风子是决定要回去了,而风子一旦决定,相比在思想时候比豆腐还不及的软弱,行动起来那简直就倏忽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快刀斩乱麻,风行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