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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生不知道宋毅何时来且怎么来观月楼的,但是他知道先生自从出了三合镇就越来越厉害,懂得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假使先生有一天突然能飞天遁地,他可能也不会觉得稀奇。事实上,先生的那种“厉害”更像是一种气质,体现在无论什么事都能处变不惊,都能给予怜生正确的指导上。
这不到半个时辰里的见闻实是让怜生初出茅庐的少年心思如坠雾障,差点分不清生死是非对错,所以先生的出现无疑是穿透雾障的一束阳光。怜生曾经并不认为阳光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在三合镇每天都能见到,每天都能接触到,有时候日照太烈,还会觉得有些烦躁。
但这两日来见的事情多了,怜生越来越觉得自己需要那束阳光的指引。需要有人告诉他天下这么大,哪边才是对的方向。
于是他将手中的张建德提了回来,往木栏一推便不再管他,径直走到先生跟前,低头承认道:“先生……我杀人了。”
“哦……”宋毅似乎没什么反应,说道,“你杀的人也想杀你么?”
“没错……但是毕竟是我先动的手。”
“命抵命,他若犯下罪行,自然死不足惜。只是周律在上,你要是自卫也就罢了,要是私下就处决了……唉。”
怜生垂头,念头缠绕在“命抵命”三个字眼上。
“先生,所以我也要命抵命么……”
“是的。”
“……”
“你去救人一命,来抵这杀人一罪。”
怜生抬头,面有惊诧。
宋毅继续说道:“周律在上,却照不到大周的所有角落,被你逃过了也没办法。但是你心中的道律不可欺瞒,杀一人自然不能用救一人来换算,却好过什么都不做。你心中若有不安,随便找一处地方救人好过在我面前杵着。”
怜生惊醒,眼眸中又恢复了往常的神采。
他重重应了一声“是”,抬腿就要冲出露台。
“走楼梯。”宋毅沉声说道。
“哦!”
……
从始至终,怜生都没有注意到宋毅的目光——先生没有在看他,宋毅一直盯着张建德,目光如炬,仿佛要将那人看个通透。
瘫坐在露台地面上的张建德在宋毅的目光下忽然变得有些安静,没有了之前求饶发抖的小人模样,只是拿一双小眼回瞪着宋毅。
场面微冷,不知是否是夜深了的缘故。
宋毅缓缓问了一个问题:“你是谁?”
张建德耸肩一笑:“我?渔鼓帮的副帮主,张建德啊。”
“不要嘲弄我。”宋毅缓缓摇头,随着他的动作,空气间陡然窜出两道无形的锋刃,直直朝张建德刮去。后者悚然一跳,身子从地上立起,伸出右手,两指如筷子般往看似什么都没有的空中夹去。
“铿!”,“锵!”
手指与空气的碰撞竟有了金铁交鸣之音!
张建德抖了抖那两根指头,似乎是捏了一把汗道:“你打招呼的方式可真不友好。”
宋毅眯了眯眼,似要张嘴说话,但是张建德已看出这又是他要发招的动作,赶忙摆手道:“好啦,好啦。我不是张建德行了吧。”
宋毅的嘴唇又抿上,待要看对方有何说法。
那人面皮忽然臌胀起一个弧度,似乎变成了一张罩住整个面容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人中的气孔,以及一张弯月似的“大嘴”,他真实的嘴唇就在那张“大嘴”之下,如刀刻般薄薄的两片,却是含着笑。
宋毅脸上并没有什么惊异的表情,只是沉声重复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谁。”
那人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允自低头思考了一阵才明悟似的说道:“原来当年蹊问先生从列之山上带去安阳的徒弟是你,可这些年你又去哪了,把自己的老师一个人落在学士府?”
他的声音不似做为张建德时的圆滑奸狡,而是意外的清朗,倒像一个饱读诗书的正义之士,而且比较年轻。
宋毅眉目一动:“恩师蹊问带我下山一事当年虽然在东朝掀起一番波澜,却并没有在大周有过太大的风声,更何况这是十几年前的旧事,现在还记得人根本不会多。”
“东朝人士谁不知道列之山外只有两个列师,一和你交手我就弄清楚了。另一个蹊问先生现今一直在学士府教学,只是不清楚一同到安阳的你去了哪里。”
颇有兴致地打量着宋毅,他继续“明悟”似的说道:“哦——看来你在安阳加入了莫矩……就是不知道这些年执行什么任务,竟然一次面都没露过。”他语气一变,猜测道:“不会是与刚才那个小子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