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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沧澜江,你是生命的源泉,你是国家的脉络。
你武威雄壮,春潮是你的丰彩;你奔向东海,惊涛是你的气概。
你携天山雪走来,哺育两岸民夫俗子;你带千舟帆奔去,连接万里枢纽城池。
河山赞美你,大周人民赞美你——
我宋毅赞美你!
教书先生宋毅站在夕江落的外滩,声情并茂地唱着他自编的白话版沧澜颂。
之所以有所情趣,概因此地天高气爽,万里无云。
沧澜江分道为夕江和汇入东海的后半段东海道,名为夕江落的河道口江水滚滚。有大浪翻腾澎湃,击打在岸边礁石便散作无数白沫雨星落下,让人望而生敬,敬而生慨。
慨自当生歌!
可惜宋毅的嗓子非但比不上三合镇的伶倌,就是与那些三岁小孩儿比也是差之千里,其音其调惨不忍闻,若不幸闻之,恐要见血。所以这位不修边幅的先生也只有在这天将蒙蒙且四下无人的荒郊岸边才敢一放歌喉。
词毕,他惬意地摸了摸嗓子,在快要熄灭的星星篝火旁坐下,遥望东方。
四野有三方天色尚还乌蒙蒙的,唯有东方的天空展现了一缕绯红,似少年春梦中姑娘的红丝带,如梦如幻,牵引缠绕出另一头令人怦然心动的存在。
太阳要出来了。
“怜生,快来看日出咯!”宋毅招呼道。
不远处沧澜江的浅水滩里,一个人头倏地破出水面,正是憨萌小子怜生,只见他光着膀子,嘴里叼着一尾,双手各抓着一尾鱼慢慢走上岸,走到宋毅身旁,道:
“乌鲁,呜露鲁乌噜鲁。”
“把叼着的鱼扔下来再说话。”
“啪嗒”,怜生松开嘴里的鱼,那是一只装死装的很成功的草鱼,在怜生嘴下很老实的它一落地就奋勇挣扎起来,可惜陆地的存在超出了它的认知,几下之后它就脱力待死了。
“先生,你刚才在叫我?”怜生把刚刚未说清楚的话又说了一遍。
宋毅随手从他手里取过一条鱼,拿起一块有锋边的石头刮鳞破肚,顺便道:“就是叫你看日出。”
他并不熟悉这杀鱼的活,不过几番比划下还是处理的很成功,“在沧澜江赏日可不得了,前朝就有大诗人留下,‘日出东方红胜火,春朝沧澜水溢光’的名句,说的便是沧澜日出,江水泛光的奇景。”
在先生说话的当儿,怜生已经飞快地处理了另外的两条鱼,此时正四处拾着柴禾枯枝,完全没注意听自己的老师精心设计的“课外辅导”,反而略带嗔怪地道:“刚才不是叫先生你找些柴火加上么,怎么什么都没干。”
“额。”宋毅有些汗颜,然后看到那两条处理飞快已经被树杈穿刺好的鱼儿,升级为愠怒:“怎么跟先生说话的,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你干,没大没小。”
“呜。”怜生抱着柴火回来,没有继续出言惹先生不快,只是两手分别烤着草鱼,等到两番翻过,鱼皮上渗出油脂,便递给了先生一叉鱼。
手上有了两叉鱼的先生这下脸色好看了点,和颜道:“待会那边的江段上就有人摆渡了,而且绝不会少。咱们身上没钱,不过只要我说几句好话,你小子的嫩脸再陪几张笑,保不齐就有什么心肠好的摆渡翁载我们过江。”
怜生三下五除二的啃光烤鱼,抹嘴点头。
宋毅也点了点头,对着烤鱼下嘴,他眼睛很亮,显然对怜生的手艺很满意。不过吃到自己烤的那一尾时,脸色马上苦了下来,不过为了在学生面前不跌份儿,还是硬着头皮解决了。
红日在沧澜天边冒头,此时半边天空皆已绯红,日出的那方天边更是大放光明。
沧澜江的摆渡翁早早行动了起来,沧澜江南来北往全靠船运,一般来说,官管漕帮管货,他们这些渡翁就管运人,在东林郡甚至整个沧州,这可是笔不小的生意。这个河段每天南来北往过沧澜的人当以千记,除了压根不会坐小船的那些达官显贵,一般的百姓过江都会选择廉价的摆渡小舟,更不提那些纠纷缠身不愿坐官渡的武林人士。
官府并不是不管束这种偷渡,只是渡翁渡人这种生意延续了千年,早已成了此地许多百姓的生活谋计,除非缉拿过江大盗,朝廷钦犯等等,不然擅自封渡只会闹到民怨沸腾。
宋毅带着怜生在一个渡口蹭了快半个时辰,终于成功赖上了一艘小舟。本来舟上的渡翁是无意搭载这两个穷光蛋师生的,特别是看了那个笑容蠢得让人想痛揍一顿的稚脸后生后更是坚定了念头。无奈那个穷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毫不顾文人风范,跃到船上就是抱住他的大腿不放,装着可怜实则甚是无耻。顾忌船上还有客人要赶路,他只得应允载这师生一程。
小舟虽小,合舱倒也容得下十余人。
宋毅拍了拍在船板上蹭到的尘土,朝四下渡客赔笑了一番,拉着怜生到一处角落坐下。怜生似乎是觉得老师刚才的行为多少有些丢脸,一直低头报赧。
宋毅倒是不以为意,安慰怜生道:“你看,这不就上来了嘛。舍不得脸皮套不着过船嘛。你也别太紧张了,赔笑这种活也是门学问,也得慢慢来。虽说你刚才笑得太惊悚吓坏了人家,不过以你的脸蛋底子要掌握这门学问也不是太难。”
怜生默默看了一眼宋毅,无奈地想,先生在镇子上的这些年还挺正常的,为什么一出了镇子就像饿了几天的旺财似的,为根骨头撒泼打滚装可怜无所不用其极。
想着想着先生的头就变成了旺财的狗头,怜生赶紧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