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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一只眼睛完好，另一只眼睛却像一个烂水塘，黑水从里面流出来，一直流到腥红的嘴唇处。右边嘴角的地方，像是被撕掉了一张皮，露出青色的血管。
“怎么样，我这化妆的技术还不错吧。”刘大英沾沾自喜道。
小六子点点头，他竭力表现得平静一些，“你辛苦了，我不会亏待你的，等货送出去，就给你发现金。”
“谢谢，谢谢。”刘大英眉开眼笑。走到小英子的旁边，拉着小英子的手就向外走。小英子突然阴恻恻地叫了两声，屋子里面的男人们心头又是一紧。
小英子的房间就在隔壁，一进门，刘大英就训斥道，“你好端端的，临了时，还嘿嘿两块，你这是要把人吓死啊。”
刘小英坐在化妆旁时，看着自己的鬼样子，苦笑道，“我是在笑自己，笑我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你就别不知足的哦，这活也不重，钱来得快，等我们攒够了钱，到时候啊，你想干嘛就干嘛，蛋蛋的病不也就有得救了吗？”刘大英巧言令色地说。
刘小英哼一声，“说的这么好，你为啥不干呢？”
刘大英的脸立刻摆下来，“别不知好歹的，你要是真不愿意干，我找别的姑娘干，那今晚上那一万块就白白地打水漂了。你想想，那蛋蛋的病……”
“别说了，我干，我干还不行吗？”刘小英说着，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刘大英连忙劝阻道，“这可使不得啊，别哭别哭，再哭我这半天的妆可就白费啊。你再是真想哭啊，那就晚上哭，晚上你走在大街上，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刘小英停止了哭泣，缓了缓情绪，站起来，“我现在就想见蛋蛋，带我去见他。”
“我的小姑奶奶啊，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带你去见他啊，他看见了，还不把娃的精神病吓出来啊。明天，好吗，明天我带你去看他。”
“不，你现在把他抱到这里来，我要在这里见他。”刘小英的语气很坚决。
刘大英想了下，不耐烦地说：“行行行，依了你，真是拿你没办法。”她说着，便摆动着臃肿的身体，走了出去。
刘小英一等刘大英走后，便翻箱倒柜地拿出一条长长的围巾，将自己的头包起来，只留下一只完好的眼睛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