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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士长,带人销毁密码机和一切文件!水雷长,清空你的布雷口!”
河水从艇艉的动力舱蔓延过来,很快便覆盖了脚踝,形势万分危急。紧急上浮无需考虑,河面上守株待兔的英国人会用速射炮、机关炮将uc-5撕得粉碎。呆在水下也不是好的选择,因为装满河水的动力舱足以让uc-5号再也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当然,水兵还不至于绝望,因为他们还有六条可以内部装填的布雷口。
艇长古斯塔夫-杰瑟里茨基不敢犹豫,倔强的下达了弃船的命令,领着他的水兵来到艇艏的水雷舱。
除了一名牺牲的轮机兵,uc-5号潜艇剩余的十五名官兵自动分成三队,聚集在狭窄的水雷舱。
“快速通过布雷口,上浮的过程中记得呼出肺里的空气,防止肺叶损伤。逃出潜艇后尽量朝河堤方向游,小心英国人的枪炮。如果被英国人发现,那就……那就投降,留在战俘营等待胜利的消息!”
三十岁的艇长拍打第一波逃生的水兵的肩膀,交代注意事项,为他们加油打气。近30米的深度,弹片乱飞的河面,逃生的水兵将九死一生。不是古斯塔夫-杰瑟里茨基太矫情,而是这些年轻人都是德意志的未来!
第一波逃生的水兵消失在潜艇的布雷口,这时,海水已经漫过众人的大腿。第二波水兵已经完成装备工作,水兵们深吸一口气,潜入布雷口。
第三波撤退的军官已经彻底砸毁了电报机,将可能泄露情报的文件粉碎,当第二波逃生的水兵消失在布雷口,顶着齐胸河水的uc-5号潜艇军官终于开始撤离。
航海长、轮机长、水雷长深吸一口气,潜水后朝布雷口摸索去。这时,军士长发现他们的艇长居然没有撤离的打算。
“艇长,一起走……”军士长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停下逃生动作,颤声请求道。
“哈代,请原谅,我要留在我的uc-5号上!这是我个人的誓言,也是德意志对海洋的誓言!”
军士长喉结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到最后却发现他理屈词穷。湛蓝色的海洋不同于土黄色的陆地,睡在吊床上的海军也不同于站在坚实土地上的陆军,誓言,那是只属于海军的誓言!
大海是公平的,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而网开一面,它不会因为某个个体强大的群体而放弃它的尊严,蔚蓝的大海从来只有最勇敢、最智慧和最懂得团队协作的水手才能征服。
海军是保守的。相对于常常气贯长虹的陆军,海军人总是在大海上漂泊,他们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有太多的机会去游历,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思考,所以海军人总是潜移默化的感染大海的特质,沾惹了内敛和深沉。
百年海军,一支坚不可摧的海军能够坚持的屹立在海洋上,倚靠的不仅仅只有简单的纸面数字游戏,不仅仅只是单调乏味的训练,还包括精神层面的东西。经验的累积、使命的探索、时间的淬炼和海洋文化的侵袭。海军的强盛总是伴随世纪强国的崛起,而世纪帝国的气质又会反过来影响海军,形成一种基于奋勇向前的张力——大国海魂。
大国海魂并不是虚无缥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浅薄的四个字背后往往是对大海最虔诚最残酷的允诺,正如舰长的誓言!
大海的特质和海军的结构造就了舰长对于一艘战舰无与伦比的支配权,水兵将自己的生命前途交给最有经验最富智慧的舰长,而舰长则需要带领他的水兵怒海争锋,获得胜利。这种承诺容不得一点点亵渎,因为它的终结就是与舰同沉。
尽管进入20世纪后,大英帝国的海军已经有了倾颓之势,但是这支海军的大国海魂犹在,在海战中与舰同沉的例子比比皆是。与舰同沉是承续自英国纳尔逊时代的海军传统,年轻的德意志海军原本不需要背负这沉重的历史包袱,但是多格尔沙洲海战、福克兰群岛海战,德意志舰长硬是用生命实践了他们对大海最忠诚的诺言!
“uc-5号的水兵们,很荣幸,我能够与你们一道共事,祝好运!”
在十年军事生涯中籍籍无名的uc-5号艇长古斯塔夫-杰瑟里茨基扶正他的军帽,朝军士长绚烂一笑,艰难的从海水中抬起他的右臂,向军士长行最后的军礼。
军士长点点头,噙着眼泪向艇长敬礼。他艰难的背过身,深吸气,潜入漫过脖子的河水里,寻到那一条布雷口钻了出去。
划水,蹬脚,一点点的呼出肺部的空气。军士长肺叶中的一点点空气很快被耗尽了,眼冒金花,肺部难受的要命,划水的效率也在下降,然而沸腾的河面似乎还很远。
快要窒息了,就这么放弃了?不行,因为他是uc-5号光荣的水兵,因为他是古斯塔夫-杰瑟里茨基的兵!
枪弹破片在头顶上飞舞,硝烟味和煤烟味弥漫,uc-5号水雷长支离破碎的尸体飘过,军士长浑然不觉,他飘在浑浊的河面上,捂着有些粗肿的喉咙大口大口的吸气。
老子还活着!军士长终于缓过气,四处寻找河堤,这时,他意外的发现北海方向开来一支庞大的舰队。
“哈哈!”眼泪终于涌出来了,军士长带着些许的怨气使劲拍打水面,反复呢喃着:“我们的战列舰来了,英国佬,下地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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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快醒醒,出事了!”
斯卡帕湾的大舰队基地,军官公寓过道里响彻房门叩击声。一盏又一盏电灯被打开,窃窃私语之后,安静的大楼终于骚动起来,无数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大舰队高级军官披着军衣提着裤子发了疯狂似的朝大舰队司令部大楼跑。
熬夜查阅资料的大舰队总司令杰克逊上将刚刚成眠便被吵醒了。上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拉开床头灯,扯过一件外套开门。
“在地中海,两支运输舰队被偷袭,损失惨重。在哈里奇港,德国人发动了一次卑劣的偷袭行动,损失同样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