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补天裂 节十五 开源、开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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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领神会的各地督抚们随即开始争先恐后的一一报效,结果最后合计集款竟达二百六十万两,较之醇王最初索要的数目还凭空多出了六十万两之巨!但为了掩人耳目,以免旁生枝节。故而用“以海防、工作并为一案词意尚觉浑融”的路数。将这笔款项称为冠上了个“海军经费”的名目,并将其存诸北洋生息。只将利息按年解京,以补园工正杂款之不足。

而李鸿章、曾国荃、张之洞及所有参与“海军巨款”的督、抚、藩、臬、运司共25名封疆大吏亦从此事中一一得到了奖叙,可谓是皆大欢喜!

任令羽嘴角的讥讽之意一笑即敛----这笔款子虽有个“海军巨款”地名目,其实却只不过是慈禧太后“以昆明易勃海”路数的又一变种而已,只是万没想到被那个《殿阁补阙折》一番搅局,最后竟真的用在了海军头上。

不过,即便是有了这二百六十万两,于北洋海军之整备其实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治明为何发笑?”,他脸上些微的变化全都落在了李鸿章眼里,而他却也只是不动生色的开口问道。

“回老师的话……”,任令羽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充满了嘲弄味道的笑容,“学生只是觉得……这笔钱……”

他略斟酌了下词句,继续道:“用的不是那么安心而已!”

李鸿章双目半阖,却隐隐透出了一丝波光----用地不安

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这个学生已经算地上是目光如炬了这笔海军巨款来源繁芜庞杂。乃是一干地方督抚对太后万寿共同的孝敬……可如今却只用在了北洋一家身上!

“而且,这笔钱也还是少了些。”,一旁地任令羽幽幽的道,目光中也略微添上了几分焦灼!

那班子地方督抚对于北洋独占这笔所谓的“海军巨款”的反应暂时且不用去理他,不过,即便是这听起来几乎是盘满钵满的二百六十万两之数。要着落到北洋海军头上,却也只不过是其所需款项的十分之二三而已。

“哦?”,李鸿章微微侧目,“治明,你还觉得不够?”

“回老师地话,正是如此!”,任令羽肃容道:“单单是为我北洋海军购置一条可用的新锐铁甲,怕就要用去这二百六十万两中的一多半,若想再添上那一、二条得用的快船。再给现有的定、镇、经、来、致、靖、济、平八远及超、扬二快碰船更换快放炮及锅炉等一干事务,怕已远远超出了这二百六十万之数。更何况还有新添诸船上所需将佐、水勇等一干人等日常所需的薪俸月饷等……所谓海军巨款,在这无底洞般的缺额面前。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老夫亦知道此数实不足以供我北洋所需之半数!”,李鸿章脸上的神色也一下子黯淡下来,他自椅子上站起身,在书房内反复的踱起步来。

“然如今情势如此,再想从户部那里要到款子,怕也是千难万难了。”,他脚下地官靴在书房的地面上发出阵阵的摩擦声,一双长眉也已是紧紧地蹙在了一处:“这还当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呢!”

任令羽望着面前踱来踱去地李鸿章,略低下来头。他两手轻轻握拳,手心里竟已微微的沁出了汗来!

“学生这里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得宜不得宜……”,片刻的犹疑之后,他还是打着胆子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李鸿章的脚步立时停下了,他转过身望着任令羽,双目微阖,瞳仁中闪出冷冷的光来:“哦?讲来听听?”

“学生以为,既然朝廷那边已经实在不能再拿出钱来。那就只剩下一个字……”,任令羽突然觉得口舌发干,便吞咽了口口水,这才继续道:“---借!”

李鸿章的双目中光芒更盛,他盯着任令羽看了良久,这才幽幽的问道:“如何个借法?又是向谁去借?”

“学生记得老师当年筹建淮军之时,便曾有以一省之厘金抵押向洋人借款的旧事……”,任令羽少有的心中慌乱----兹事体大,出不得半点差池。可他愈是如此想。便愈觉得心中纷繁扰乱地无法静下来片刻。

“可见这借得借不到,借的了多少。大半要落在这抵押之物上……”,任令羽继续道:“而我北洋现有之洋务事业中,若要用来抵押,这水师自然是谈不上的,机器局也自然是欠奉,若当真要抵押……”

他的声音更形低落:“怕只剩下个开滦矿了!”

“至于说向谁去借……”,话既然已经说到了此处,任令羽索性便已豁了出去,“老师自然应该还记得与学生同来的那位罗特先生……据叔耘先生讲,次子的家族在泰西几可称得上是富可敌国!而且其亦有入股开滦矿之意!”

“学生斗胆!”,任令羽猛地抬起了头,直视着李鸿章,“还请老师以开滦矿二成干股为抵押,向这罗特先生或其他洋人借款至少六百万辆,以供我海军之所需!”

房内的空气也仿佛在一霎时间凝固了板结了,屋子里静得一丝声音也没有,只听厅外雨打房檐声一片山响。

“二成就够了么?”,良久,还是李鸿章开口打破了沉默。

“啊?”,任令羽微微一怔,一时竟忘了如何作答。

“你一会回去就和那个罗特先生谈,若他当真能拿出六百万两白银来,休说这二成干股,他就是要四成!我李鸿章这边也给了。”

“钱的事就先说到这!”,李鸿章看都不看被惊得呆若木鸡的任令羽,一挥手道:“你还需要什么,不妨一概说出来。”

“只要你此行能当真做出番外交事业来,治明……”,李鸿章终于看向了任令羽,目光灼然:“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是为师这里拿地出来的,你但讲无妨!”

任令羽紧咬牙关,强抑着不让眼泪迸出,半晌,才粗重地透一口气道:“学生还是想请老师替学生保举严几道与文某一起,作学生的帮办委员!”

李鸿章明显的一愣,他低头沉吟了半响,方才重新抬首道:“治明,为师问你,你当真觉得严几道可以就此振作?”

“回老师的话,学生日前见严几道时,曾揣摩郭筠仙公临终心思,为郭公写了首悼诗……”,任令羽突然觉得脸上阵阵发烫,他继续道:“而严几道便是在听了这首诗后当场砸了烟枪烟具,并立时答应了与学生一同出洋的。”

李鸿章略有些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任令羽一番:“治明,为师怎么也不知道你竟然还会写诗?来来来,你把那诗背来给为师听听……”

“是!”,任令羽此时觉得自己的脸颊烫的已经足以煎蛋,他略沉吟了一下,便站直了身子,朗声道:“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三百年来伤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海外尘氛犹未息,诸君莫作等闲看!”

郑重道歉,参加了毕业酒会,回家太晚,晚发了近半个小时!这章应算在昨天,今天地晚上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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