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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六章 震怒
严重看得出来，方省长对自己刻意保全包大刚的做法很不以为然，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不管是个人情谊还是对一名老党员的革命情谊，都不容许他轻易的放弃对包大刚的保护。
几十年前，自己参加革命之初，包大刚就是自己的班长，并且在战场上还救过自己的命，后来一直就是自己的领导，最后在解放战争中，包大刚因为身负重伤，这才失去了最后百万雄师过大江的机会，才让自己后来者居上。
到了新中国成立之后，自己历经县长市长到现在的省委书记，官路可谓一帆风顺，而昔日的老领导包大刚，去也因为一步之差，到现在却比自己差了一大步！
老伙计今年都六十了，眼看就要从一线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了，此情此景，严重不想别的，就想让老伙计能在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的待到退休吧，怎奈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场变革扑面而来，而将钢厂作为改革的试点，却又把这位老伙计给推到了风口浪尖儿上，就目下的表现……严重很怀疑，自己一旦脱手不管，那么自己这位老伙计是否还能顺利的退休？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这就走”？方省长看着严重，心中何尝没有在叹息呢？他也是一个参加革命多年的老党员，更是从战火中冲杀到如今的，对于严重和包大刚之间的感情，说不理解那是假的，可……萧寒是什么人，上边怎样关注着萧寒这边的工作？严重他应该明白。
“好的，今天咱也算是开了洋荤了，呵呵呵，陪着一个外国小姑娘吃饭，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可叹人家是不远万里来支援咱们的，于理于情，咱这两个老头子，都应该去一趟”！严重见方省长不再提及包大刚的事情，遂呵呵一笑，站起来说道：“你的车去送人了，那么咱老哥俩就坐一辆车去吧，我和萧寒同志并不是很熟悉，到了那里，是不是由你和萧寒同志解释一下”？
“好吧，相信萧寒同志是有这个肚量的，听首长曾经说过，别看这位小同志年岁不大，但是却具有很宽宏的容人之量，想当年他和访团一起去美国的时候，因为交往需要，在交流晚会的现场唱了一首歌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竟然举办了多次演唱会，那可是万人空巷的景象啊，据说光唱片就发行了上亿张，可是呢，那唱片的版权，却给当年的一位副团长给赠送出去了，仅此一项，就给小出云同志造成了上亿元的损失啊，注意，还是美元，当时……虽然有黄老的调停，但是我也十分佩服萧寒同志的容人之量……”两人一边往外走，方省长一边将自己在京城的时候了解的情况和严重说了出来。
“竟然有这么一回事儿？上亿美元？老天，快顶的上钢厂的年产值了”！严重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儿，毕竟当年这事情做的有些土鳖，所以中央那边虽然没有刻意的隐瞒，却也流传不广，严重是一直从基层升上来的，比不得方省长这种由上往下的干部更晓得一些隐秘内情。
“是啊，这还是首长和我说过的，你想，就凭着这一点，咱们也应该相信，一辆车子，还放不到萧寒同志的眼里的，呵呵，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吧，其实诸如宝钢、深钢、垦丰特钢和现今技改后的首钢，都是萧寒同志用垦丰农场的稻种，从口木换回来的，要不然，小口木怎么会那么热心肠，帮助咱们技改还援建钢厂呢？”
“这些都是真的”？虽然知道萧寒在上边很有能量，可在严重的心目中，还以为萧寒不过是哪位首长的子女而已，倒是曾经腹诽过，让一个毛头小子身居高位，大大的违背了一个党员的原则呢，没想到，萧寒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成绩，那么说，目前的级别，却是委屈了人家了。
“当然是真的，这件事情上层的首长都是知道的，老严，这话是咱老哥俩在这儿说，千万要告诫老包，萧寒同志的工作十分之重要，是我省，我国、我党目前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前几年，萧寒同志一直在东省的政策研究室，可以说，东省的今天，除了首长的领导之功，再其次，就数萧寒同志的功不可没了，要不是太过年轻……呵呵，不说了，老伙计！咱俩也搭档了快十来年了吧？有些事情，不是我瞒着你，而是……太过匪夷所思，同时呢，很多事情，都属于需要保密的，这也就是现在了，首长才在萧寒同志来辽省之前和我透露了一些，加上我以前在平京的耳闻，才推论清晰了”！
“嘶……呼”！也不晓得严重是何感受，反正是深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神色变得尤为凝重，自己那位老伙计的脾气他十分清楚，今天都跟自己掰开了脸皮，那么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所行动的！萧寒虽然宽宏，但是这种人，哪里会没有一个底限？
“我晓得了，回头我就给老包打电话，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和老包谈谈的，呵呵呵，我刚才是为萧寒同志赞叹呀，上亿的资产，就因为照顾团结，就这么平白的失去了，真是……高风亮节都不足以形容哪”！
“也并没有全部白搭，后来在黄老的协调下，美国方面给咱们援建了一座大型港，喏，就是那个新港啦，当年，老美可是松了上千台的各种机械设备呢”！方省长见严重已经承诺回去告诫包大刚，这才放下了一些担忧，要是再让那包大刚阻挠哦萧寒的工作，给萧寒上点眼药啥的，自己真是无颜去见老首长了，况且说，人家萧寒干的那可是最重要不过的工作呢，自己要不能给予应有的支持，还有什么资格狩政一方？
两人匆匆的下了楼，老到楼下的时候，方省长才猛然醒觉，对严重说道：“差点就忘记了，都说了给萧寒同志配备一辆车了，要是早就派过去，也不会出今天这种事，那个……小吴，去找滕主任，把那辆黑色伏尔加的车钥匙要过来”！
“行，那辆伏尔加不错，苏联人的东西，空间够宽敞，马力也大，派给萧寒同志正好”！严重这时候倒是成了附和者了。
“太差的车，拿不出手哟”！方省长呵呵一笑说道。
两位主政一方的诸侯在这里想着怎样抚慰萧寒的感情，他们可想不到，有人犹自不解心中的怨气，正在大发雷霆。
就在钢厂的三楼会议室内，包大刚看着已经到齐的中高层，却唯有萧寒还没有到来，心头积压的火气顿时就窜了上来，将手里的茶杯在会议桌上重重的一蹲，里边飞溅出来的茶水都打在了一边的工会主席苏玉娟的脸上了，一向谨小慎微的小老太，吓得直闭眼。
“秦海，给省委招待所打电话，问一问，咱们那位萧大厂长现在在不在”？
“包书记……”靳一程也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在他心里，其实对包大刚做的事情也不赞同，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加上那四个下属企业奇迹般的成绩，靳一程已经从心目中承认了萧寒的位置，今天大的事情上边不了解，可靳一程却十分清楚：
萧寒那边明明有重要的客人需要去接，可这边呢，包某人却因为自己的私情将自己的座驾给借了出去，并且最气人的是那个狐假虎威的王坤，拿着鸡毛当令箭竟然将萧寒的车子给开走，还是秦海机灵，给自己打了电话，自己才匆匆结束了自己的公务，赶回来想让萧寒用自己的车，没想到……，萧寒却是已经用那辆小卡车去接外宾了，自己怕闹国际笑话才驱车去找包书记回来的，没想到，这却成了包大刚恼恨萧寒的理由了——明明有车，等一会就行了？
“你不用拦我，这是什么工作态度？啊？我知道，有的人因为出了几次国就忘乎所以！心里边充满着那种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念头！不就是靳厂长回来的晚一些么？几点的火车？几点的飞机？完全来得及嘛，而有人竟然拿着国格，国家尊严去开玩笑！
开一辆小卡车去接那么重要的外宾，是不是想要告诉人家，咱们内部不团结呀？是不是想用这种方法，引起省委领导的不满，以此来报复自己的革命同志？今天小王呢，是有些过分，可他毕竟也是厂领导之一嘛，完全可以对小王进行批评教育滴！结果呢，某人却用这种可笑的伎俩意图让省委领导对咱们钢厂班子产生不满！
自以为得计了？是啊，严书记就当面批评我了嘛！我呢，也和严书记顶了牛儿！
哼！有错我也会承认，但是对这种使用阴谋诡计背后设计革命同志的行为，我包大刚绝对不会姑息！今天这个会，没有他萧寒萧大厂长是没有意义的！共产党员，讲的 光明磊落！有意见当面提，有错误当面纠正并予以批评，当然，萧寒同志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是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这一点我肯定！但是，却不能因为成绩，就袒护了自身的错误！有些过错，可不是能用功劳弥补滴！
啊？很好理解嘛，比方说刘青山张子善吧，当年那是何等的功绩？但是在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之时，我们的伟大领袖不还是挥泪斩马谡了么？
所以呀，今天虽然时间已经晚了，但是我们要本着治病救人，帮助同志的责任感，不要怕晚，要坚守阵地，今天这个会，务必要开下去，嗯……作为一名老党员……我今天急躁了些，大家原谅吧，这样，小王！“包大刚冲着外边高呼了一声。
“诶”！王坤这时候正在外边靠着办公室的门和里边人说笑了，冷不丁被包大刚吼了一声，赶紧把茶杯放到了门口处的窗台上，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前，推开一条缝隙之后，媚笑着问道：“包书记，我在呢”！
“你辛苦一趟，去一趟省委招待所，将萧厂长接回来，告诉他，就说全体的中层以上干部，都在会议室等着他呢”！
“诶”！王坤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了，喜滋滋的答应了一声，转头就往楼下跑去。
“看看，作为一名普通职工，小王对工作还是十分认真的！都到这时候了，还在外边等着，这不，恰巧就有事用到他了，嗯，虽然这个同志也不是没有毛病，比如爱到各个科室说笑等等，但是，瑕不掩瑜嘛”！
王坤几乎是一步三级台阶的蹿下了办公楼，早早的就把腰里的钥匙给解了下来，晃动着钥匙，在哗啦啦的相声中来到了车跟前，熟练的打开了车门。
“王哥，这么晚了，还要出车”？一个小青工凑过来讨好的问道。
“啊，没办法，领导的吩咐嘛，怎么？今晚夜班儿”？今天心情好，如是往常的话，王坤才懒得搭理他呢，今天呢，王坤却表现的相当之平易。
“是啊，您这是去……”
“唉，别问了，咱就是伺候人的，这不？早就告诉他了，要开中层会，可到现在就是不回来，还得我去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