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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雨琴苍白着脸道:“相公,棉袄让他穿走好了。”
杜文浩道:“行了,别嚎了,你们走吧!”
“走?你们把我儿子弄成这样子就赶我们走?天啦……!欺负我孤儿寡母啊……!老天不开眼啊……!”
杜文浩苦笑,没想到宋朝竟然也有“倒讹”, 摆明了想讹点银钱,这种人你动武还不行,孤儿寡母的惹人说闲话。有心给她们几个钱打发走了,可好心没好报,心里这气堵着不心甘。
先前帮着把阿大送进来的补鞋匠看到了这一切,陪笑道:“冯婶,你误会了,刚才真的是你儿子阿大一脚踩在冰上滑倒自己摔着了,就在我不远的地方,我看得清楚哩。”
“什么你看见了?你哪只眼看见了?你看他们把我儿子摔得这样?说不准你也是帮凶!你还给他们作证?”
补鞋匠吓了一跳,硬着头皮道:“冯婶,你真误会他们了,你瞧,人家还好意给孩子看病,熬了汤药正准备喂这孩子呢。”
冯氏瞧了一眼庞雨琴手里的汤药,伸手接过,尖着嗓子道:“他们摔着我儿子,当然要负责这汤药了!可别指望我付药费!这药都洒了一大半,赶紧去再盛来啊!——我自己去!”她闻着药味进了旁边的药房,里面只有一个药罐在熬药,转头道:“是不是这药?”
庞雨琴苍白着脸,点了点头。
冯氏倒了大半碗出来,端到儿子面前:“来,阿大,把汤药喝了啊,乖!”
阿大端着药碗,孱弱的声音道:“娘,真的是我自己摔倒的,大夫……”
“别说话!赶紧喝!有什么事娘会处理的!快喝了药!”
阿大咕咚咚一口气把药喝光了。
冯婶把碗放在一旁,尖着嗓子厉声道:“我儿子被你们推倒摔伤了,你们得赔钱!我老婆子也不是贪心的人,看在你们给我儿子看病的份上,也不多要,就十贯铜钱吧!”
十贯可就是人民币一万元,这倒讹胃口还真不小,救这还说不贪心。杜文浩正想嘲讽几句,护卫首领呼延忠已经冷笑对那冯氏道:“恩将仇报,还敢张嘴要钱?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说什么?”冯氏手指着呼延忠尖声叫着,“你们欺负我儿子,还想欺负我这老婆子?我跟你们拼了!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想欺负我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冯氏的手指都快点到呼延忠的鼻梁上了,呼延忠眉头一皱,伸手指在他手肘一弹,冯氏顿时一条手臂和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下捅到了马蜂窝,冯氏另一只手托着那条胳膊,愣了片刻,立即如杀猪一般冲到药铺门口,一屁股坐在门口地上,呼天抢地嚎哭起来:“天啦……,浮云堂的大夫杀人了……!黑心的药铺啊,要杀我孤儿寡母吃人肉啊!救命啊……!”
这下子,更多的路人都围拢了上来瞧热闹,把浮云堂门口都堵住了。
呼延忠简直哭笑不得。
听到前堂乱糟糟的,后面贾管家赶紧跑了出来,简单问了护卫伙计情况之后,低声对杜文浩道:“少爷,咱们尽量不要惹人注意,还是给她点钱打发了吧?”
杜文浩无奈点点头。
贾管家从柜上拿了一锭银子扔到冯氏面前:“这是白银十两,快带你儿子走吧!”
冯氏就像嘎嘎叫的鸭子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干嚎声嘎然而止,瞧着地上的白银,两眼放光,干枯的手一把将银子抓过塞进怀里。
她爬起来跑过去要搀扶儿子,忽又站住了,转身对庞雨琴他们道:“我阿大这几天腹痛便秘,找大夫看了,开的药已经吃完了。现在你们伤了我儿子,这药你们得给我抓几付,也算是赔偿!”冯婶从怀里摸出一张药方塞到庞雨琴手里,“这是药方!抓个十付好了!”
遇到这种不讲理的泼妇,庞雨琴气得全身发抖。杜文浩搂着庞雨琴的肩膀,拿过那药方扫了一眼,眉头一皱,迟疑片刻,还是对那冯氏道:“这药方不对症,大夫误诊了。你儿子的病恐怕就是吃这药出的问题!”
“你说什么?”
贾管家低声道:“少爷,别管他们,出事也是他们的报应!”
“一码归一码,她可恶,但她儿子是无辜的,咱们不能见死不救!”杜文浩对那冯氏道:“看你儿子可怜,我就好意提醒你一句,——你这方子是桃仁承气汤,这是治瘀热内滞的。刚才我给你你儿子诊察过了,根据辨证,你儿子不能用桃仁承气汤。他现在这暴脱之证,就是阴证误下桃仁承气汤,逼阳暴脱所致!若要再用,轻者癫狂错乱,重者毙命!”
冯氏吓了一跳,听杜文浩这么说了,想起儿子服了那药,果然没什么效果,反倒说话颠三倒四疯疯癫癫的了,看来还真是有问题,也就不再逼杜文浩照方抓药,一把抢回了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