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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然不再问转而问起夏栀子:“你妹呢?等下再喝点符水吧。”
“栀子去逛了。”夏橙头也不抬。
“黑猫瞎火的,你也不担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在这庙里她闭着眼睛也不会走失。”夏橙起身看了下锅里热气腾腾的水:“算了。你去找栀子吧,可以洗澡了。”
本来夏家是打算安自来水管子和热水器的,但庙里就有两口井,僧人们拒绝了。除了电视和电灯,安水庙保持了很好的原生态,天然气都没有一个。
苏倾然逛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夏栀子。干脆站在大雄宝殿门口喊起来:“夏栀子。”
忽然起了一阵风,苏倾然紧了紧衣服。再次张口:“夏——”
提不上气了,栀子两个字在嘴边却始终喊不开口。苏倾然干脆闭嘴,垂了垂眼睑,双手合十,结起了法印,往常很容易结完一套完整的法印此时却生涩很多,甚至脚底生寒。
苏倾然一咬牙放弃了结法印,转身进了大雄宝殿。寺庙的所有灯瓦数都很低,白天见着慈眉善目的佛祖,此时在灯光和烛火下却让人觉得异样。
苏倾然拿了木鱼跪在佛祖下,看着自己旁边多出来的一个影子也不想去深究是有人站在自己后面还是光线角度的原因让人有几个影子,抑或者是别的什么。一手持佛珠,一手持木鱼,苏倾然诚心的张口念经。
往常倒背如流的金刚经此时也是生涩难以出口。“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
“应如是住,如是降服其心……”念着念着忽然就通顺起来。苏倾然没急,把这一段念完:“唯然,世尊,愿乐欲闻。”念完这一段苏倾然才回头去看一脸懵逼的夏橙。
“你妹呢?”
“已经去洗澡了。”夏橙老实的回答,然后摇摇头,蹙眉看着苏倾然:“不是,让你来找栀子,你跑来念经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修道么?”
苏倾然向佛祖一拜,然后起身出了大殿:“六道之中三千大世界,条条大道通罗马,我会念经有什么奇怪的?”
“所以你说的道是指道路的道?”夏橙一脸嫌弃。“你再这样我不给钱了。”
“别啊,金大腿。”苏倾然和夏橙说笑着回厨房,就看前面有个身影进了厨房。
夏橙抢先几步进去,苏倾然还没进去就听夏橙着急的话:“放着放着,我来洗碗就是了。我烤了红薯,你再拿个去吃,吃点热的,明天再不好就去医院看看。”
苏倾然跟着进去,一看果然是慧觉。苏倾然也不说话,就看夏橙刨了红薯出来递给慧觉又让她小心烫。
慧觉施了礼,拿枯叶夹着红薯离开,见苏倾然在门口站着也跟苏倾然施了一礼。苏倾然赶紧侧过身不受:“师傅客气了。”慧觉点点头离开。
大年初一有些地方的兴法是不洗澡不洗头的,洗脸洗脚水都要留着初二来倒掉。所以整个庙里除了夏栀子没人洗澡。
夏橙烧了洗脸水,苏倾然和几个僧人自备毛巾洗了脸脚,收拾收拾就该睡了。
夏栀子脱好了衣服在床上等他们,夏橙又仔仔细细的跟夏栀子抹了符水。“我说苏凉,怎么这次没用,你是不是少画了几笔?还是保质期过了?”
苏倾然没理他,拿了碗倒了酒,拿着一道符念了几句,扔进碗里,碗里顿时起了火,符很快燃烧殆尽成了灰。
夏橙看到这一幕才闭了嘴,只是眉头的蹙起却平复不了。往常苏凉给的符水擦身子总是能在一定的时间内控制那痣的范围,甚至能让痣变小,可是今天却没用。
夏橙愁啊。曾经有道士说这痣的范围控制不住,遍布全身时,栀子就算是完了。
苏倾然把夏栀子扶起来喂她喝符水。符水是酒,夏栀子喝的很快,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放下碗,眼睛亮亮的看着夏橙,但话却是对苏倾然说的:“凉哥,我饿了。”
夏橙立刻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倾然。夏栀子以香灰为食,苏倾然是禁止的,反正夏栀子也饿不死。但夏家的人有没有偷偷拿香灰给夏栀子吃苏倾然用脚趾头也知道肯定有。
还记得苏倾然发现夏栀子的体质就是发现夏栀子偷寺庙香火鼎里的香灰。那个时候苏倾然和夏橙已经认识了三年。如果早点知道夏栀子是这种情况,他或许还能想出其他办法,不是一再的用符水压制。
“再忍忍,明天出去了再说。”想起之前苏倾然叫不出夏栀子的名字,想起念经时那个明显不是自己的影子,苏倾然摇摇头。
夏橙有些不忍的低下头。
夏栀子倒是无所谓,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像嘴馋的孩子,只是却完全没有孩子的可爱而是怪异满满。
“今晚念几遍经再睡,心诚些,不要有杂念。”想了想苏倾然吩咐道:“夏橙,你也是。”
“可是你不是说不要随便念经么?”夏橙有些疑惑,苏倾然曾告诉他随便念经容易引来一些东西。
“是啊。”苏倾然自得一笑:“但,是我叫你念的,那能叫随便么?”
夏家兄妹整齐的翻了个白眼。
“好了,栀子,你睡吧。”苏倾然正要拉着夏橙出去就见桌子上有个红薯。栀子又不吃东西,这个红薯……
夏橙摸摸鼻子:“多半是慧觉放进来的吧。”说着拿着红薯出门:“我给慧觉送过去。”
苏倾然一把扯住夏橙:“给我吃吧,大晚上慧觉说不定休息了。”
夏橙一脸无奈:“你属猪的么?”
苏倾然接过红薯,微微一笑:“栀子晚安,明早见。”
栀子冲两人笑着摆手。苏倾然拉着夏橙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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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橙念完经,苏倾然已经睡了。觉得浑身僵硬的夏橙站起来舒展身体,推开窗户发现天上还有几个星辰,顿时心情大好。在冬天能看见星星真不容易。
关上窗,夏橙回头却吓了一跳。苏倾然正坐在床上眼神明亮的看他,哪里有半点睡意。
“你干嘛?吓我一跳——卧槽,你干嘛?!”夏橙有些懵,苏倾然突然就拿了一把刀出来。
“给你,割一碗血。”苏倾然把刀递过去。然后又抽出一把刀,拿了个干净的碗出来,割破自己的手指在碗地画了个阵符。
“你要血干嘛?大半夜的——诶,你手都破了,就不能用你的手?”夏橙撸起袖子才想起自己干嘛要那么听话。
“我又不是栀子的亲哥,我的血有毛用啊!”苏倾然催促夏橙:“快三点了。”
夏橙摸出手机一看,才十一半点好么?什么叫快三点了。想吐槽却看苏倾然已经起身用流血的手指头在门窗上画符。“对了,割血的时候也要念经,以经完血停为最佳。”
夏橙翻了个白眼,但又想苏倾然刚才说了栀子,料想跟妹妹有关,所以也不含糊,老老实实的割破手腕,看着血滴在碗里闭上双眼虔诚念经。
苏倾然给门窗画完符又在地上画了道符,等做完这一切,苏倾然已是大汗淋漓。看到夏橙认真的模样,苏倾然也不打扰他,从背包里摸出一袋旺旺雪饼卡擦卡擦的吃起来。(对,这就叫不打扰,是雪饼自己要响的,不关他的事。)
不过夏橙也真没受到影响,虔诚的他已经对外界无感知。再苏倾然发现妹妹的事之前他一天要念好几次经,对各种佛家典著夏橙也是很熟悉,后来苏倾然才告诉他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可以念经的。
吃完雪饼,苏倾然就看窗户上出现好几个影子。灯在屋里,根据物理学那些影子都淡淡的。不过真要按物理学,在外面无光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影子,不管外面是什么。除非他们已经贴在了窗户上。
夏橙念完最后一句,睁开眼睛,收了手腕,看着满满的一碗血有些眩晕。苏倾然把口袋一扔,上前去扶他,又将自己好不容易结痂的手掐破给夏橙的伤口画了个印。抬眼时,窗户上哪里还有什么黑影。
“下次有这种事,提前给我说,我好准备纱布。”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夏橙心疼的很。
苏倾然嘻嘻一笑,不理会夏橙的埋怨,开心的举起碗亲了一口碗壁:“宝贝儿,这可是你的经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