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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枫惊讶至极地问道:“为何没有准确的人数?还有,照这样说,会不会有很多纱幔尸茧?”
沈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五年前的夜夜成为他和清疏、乃至参与其中的知府、知县和捕头们挥之不去的梦魇。如果他能遗忘这段经历,他会无比感激上苍。
本以为此案结案时,就是梦魇挥去之时,谁也想不到,纱幔尸茧案会在五年后的今日重现。
半晌,沈岑才回答:“一个尸茧的头、胸腹、四肢共六份,分别来自不同的尸体。每出现一具尸茧,就会有六名死者。我们曾以为,不过是尸体断肢的分位摆放。可是当我们将各省发现的七个尸茧全都聚集到一起,才发现,四十二个部份属于四十二个人。”
青枫只觉得腹部一阵翻江倒海,却用手指按压虎口,给强行止住了。
雷鸣和曲正两人立时面如土色,这简直是捕头的恶梦。
沈岑听到子时的更声,脸色一黯,今晚即使躺在床榻上,睁眼闭眼有都会是当年改造过的夏澜最大的敛房,无数白蜡烛将房内照得如同白昼。
四墙全是苍白渐融的冰块,即使如此,也掩饰不住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五十张敛台上摆着四十二段残肢,白骨森森的断口……一切盘桓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用力摇了摇头,努力将思绪集中到当下,说道:“大致如此,要等明日沧邑仵作验尸出来才能再作打算。大家先去歇下吧,还是那句话,近日能吃就吃,能睡就睡……去吧。”
雷鸣问了一句:“沈大人,当年你们用了多久才结案的?”
沈岑苦笑着回答:“十个月,我们都在四省波奔往返,期间睡了多少时辰的囫囵觉,吃了多少顿没吐出来的饭,手指脚趾就能数得清了。结案以后,所有参与办案的人都瘦了一大圈,知府、知县和捕快服都重新订做,也包括我和清疏的刑部官袍。清疏成为刑部最年轻的侍郎,而我是最年轻的司狱。”
雷鸣和曲正向沈岑行礼后,大步离开了正厅。
青枫心中有了算计,虽说药补不如食补,但是在异常艰难的日子里,药丸比食物来得有用得多。因为药丸少,不易吐出来。主意一定,他就回到自己的房中,去琢磨专用于熬夜、应激和滋补药丸的配方了。
沈岑望着空空如也的正厅,再望了一眼小院中听得面如土色的值守差役,心里空荡荡的,压抑在心中久远的恐惧,以极缓慢的速度涌上心头,遍体寒意。
他思索再三,经过朗清疏的卧室,不出所料,里面亮着烛火,他不假思索地敲了敲门。
“说客免进。”朗清疏余怒未消,反而越燃越炽。
沈岑推门而入,自来熟地找出棋盘,说道:“来,我们对弈。”
埋首在一撂地形图中的朗清疏连头都没抬一下,挤出四个字:“我要睡了。”
沈岑敲满脸无奈地说道:“清疏,一想到尸茧,我就无法入睡。”
“子琰,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清疏,你不能这样吧?我就是为了琉璃说了两句话,你就这样翻脸不认人?”沈岑当然不是这么容易被哄走的,对于朗清疏这种嘴硬心软的冷面人,他一向有必杀技——软磨硬泡。
“我与她闹成这样,你不去安慰她,不去惹她笑脸,跑来我这里作甚?”朗清疏自始至终还眼帘都没抬一下,看完一张地形图,又翻出一张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