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真正凶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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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的碧绿已换枯黄,寒风刮过脸颊也是生生的疼,寒意正如同深入骨髓般驱之不散,容妆揽紧了披帛,却也没加紧步伐,依然缓缓走着。

按说宫里的女人无所事事,除却勾心斗角,无非就是闲暇赏玩。

如炎夏采莲荷,冬日踏雪折梅,而深秋里,自然也就是赏菊为乐。

苏令芜倒是乐在其中,先下手为强了,早早就令人去要了花,旁的人倒是晚了,想抢也抢不去了呢。

那也不过就是花罢了,她也就只能在这小事儿上争锋了,论及大事,她便是想抢,费了几番思量,也必然抢不去。

一路清寒,重宇深深,落叶寂寂,没了青翠欲滴,没了繁花争艳,深秋绵延的萧瑟终究覆盖了偌大的阑廷宫,平添无数寂寥。

午后的日头正浓,却也照不出暖意,唯剩凄寒。

轻缓的步子也抵不住心思沉重,整个人便有些失神,阿萦跟在身后,捂手呵暖,轻声道:“这天越发的冷了,内廷司的冬衣炭火也快下来了吧。”

“快入冬了,快了。”容妆淡淡回了一句,二人已是步入廊下,容妆抬手,不经意抚过廊柱的金漆纹路,抬眼往近在眼前的宣宸殿望了望,拾步入去,殿前小安子静静矗立,容妆望他,小安子还是那副踟蹰的面容,容妆心里闪过一丝不悦,但面上却笑道:“怎么了?莫非这次夏昭仪又在?”

原本只是随口说的玩笑,容妆并未料想,一语成谶,小安子略带疚色的点点头,容妆脸上勉强撑起的笑容顿时褪去,垂眸呆立在原地,阿萦在旁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望了一眼宣宸殿门,不耐烦道:“姐姐,咱们已经来了,断然没有回去的道理。”

“是啊……”容妆半眯着眼眸,看着暖阳照耀下,熠然而浩大的宣宸殿,喃喃轻声道:“夏兰懿,上次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这次……”

容妆蓦地敛起眸光,笑意盎然的对小安子道:“既然夏昭仪在,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尽管去通禀,若是你觉得怕打扰了,那就不去也无妨,我等着。”

“姐姐可别这么说,我这就去……”小安子皱眉,急惶惶的转身便进去了。

不待他通禀后出来,容妆却已见一袭墨色衣衫的乔钺急匆匆的出来迎她,目光往后看去,夏兰懿确在。

容妆看着夏兰懿,不消说,目光里自然隐含着敌意,再掩饰也难全消,微微俯身道:“夏昭仪安。”

夏兰懿很得体的回了句:“容姑娘。”旋即便是一阵静默的尴尬,夏兰懿笑道:“皇上,那臣妾先回去了。”

乔钺点点头,夏兰懿带着侍婢莲步离开,容妆的面色稍稍缓和,随乔钺进了宣宸殿。

进了内阁,关了隔门,容妆随手拿下披帛放在一旁案上,顾自倒了一杯茶喝,乔钺则坐在九龙椅内看着她的举动。

容妆举了举茶杯,问道:“你喝不喝?”旋即目光落到乔钺身前的桌案上,两个茶杯,还有一个不大的红褐色的小食盒,容妆轻轻笑道:“哦,你和夏兰懿喝完了。”

乔钺轻轻咳嗽了一声,笑道:“你这是又和她过不去。”

容妆走过去,腰间碰到了桌案,抬起素手挑起盒盖,里面是绿豆汤与点心,容妆微微勾唇道:“夏昭仪倒是想得周到,知道皇上用过了午膳,特地做了甜点来。”

乔钺随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耸肩,无奈道:“你看我不是没喝。”

乔钺即刻唤宫人来拿走,扯过容妆笑道:“容徵又入宫干什么?”

容妆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兀自整理着桌案上的纸张,曼声道:“用一句你方说过的话,你这是又和他过不去。”

乔钺昂首瞪了她一眼,“我这是关心你。”

容妆看向她,目带无奈道:“那你快别关心我了。”

乔钺身子靠后椅圈上,“莫非你要我关心夏兰懿不成?”

容妆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盯着他的眸,目不转睛半晌,旋即手上拿着的一摞纸张,全部摔到他身上,作势离开,“那你去吧。”

乔钺忙捡起纸张扔在桌子面上,起身追了出去,容妆正要打开隔门,乔钺从后面扯过她的胳膊,把她往里一拽,道:“开玩笑的你认真什么?”

对视着乔钺墨黑的双眸,容妆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可夏兰懿不是开玩笑的。

乔钺拽着容妆的手,往回走,把她塞在椅子里,边道:“容徵还在红妆阁,不说清楚你就别回去。”

容妆心里一阵愠怒,也懒得回答,就倒了一杯茶,兀自缓缓喝着,也不理会乔钺。

终于在静默僵持了许久过后,乔钺先忍不住了,期间瞥了容妆好几次,容妆皆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态,反倒显得乔钺焦急难耐,其实也是事实,就像此刻,乔钺起身走到容妆旁边坐下,抬起胳膊碰了碰容妆,容妆没说话,乔钺又碰了碰,容妆没忍住撇撇嘴,乔钺微微勾起唇角,又碰了碰她,这回容妆算是忍不住扑哧的笑了出来。

她转眸看向乔钺,“我说皇上,有你这么不顾身份孩子气的吗?”

乔钺半弯的眼眸,微微的笑意,清澈而干净,对容妆道:“我在你面前有过身份?”

“……好吧。”

“你叫容徵入宫干什么?”乔钺的话题又回到了容徵身上,容妆瞥瞥他,微微沉了神色道:“我是觉得,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乔钺盯着容妆的眸,问道:“怎么说。”

容妆继续道:“容家只有他一子,容衿不在了这个消息我们虽然瞒着我父亲,但若是待我父亲凯旋归朝那日,得知这个消息时,必然痛难承受,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想若我哥成亲了,届时有了孩子,那对我父亲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安慰,多少能弥补他的痛苦,而我哥,也不至于再孤身一人,孑然独存于世间,一举两得。”

“是一举三得。”乔钺笑道,容妆则不解的盯着他,乔钺道:“以后他也不必再惦记着你。”

容妆扶额无奈,“所以你觉得如何?”

“好事儿啊。”乔钺回道:“我当然没有不允的道理,你莫非已有人选?”

容妆点点头,“你看我身边的拂晓如何?”

乔钺蹙眉,“你确定?”

容妆挑眉问道:“怎么,你嫌弃拂晓身份低微不成?”

乔钺摇摇头,“不是,我是觉得,拂晓性子和你相差太多,大概不是容徵喜欢的类型。”

容妆思忖了须臾,道:“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清楚的知道,拂晓就是拂晓,会温柔体贴,她不是容妆,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对拂晓才是最公平的。”

乔钺点点头,不置可否,容妆续言道:“最重要的我哥与拂晓相识多年,同在容府长大,知根知底,自然算得上青梅竹马,拂晓了解我哥,会照顾的很周到,而且她喜欢我哥,这也算是对她的成全了。”

乔钺问道:“你可有问过容徵愿不愿意?”

容妆摇摇头,“我想他会答应,但不会愿意,你知道我的意思,届时要你下旨赐婚。”

乔钺点点头,牵起容妆的手,神色端肃道:“你替她们想得如此周到,容徵会明白,别太担心。”

容妆微微浅笑,“嗯,希望顺顺利利。”

乔钺正色道:“有件事,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容妆凝眸盯着乔钺端肃的神色,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他想要说什么,却也只道:“怎么了?什么事?”

乔钺迟疑刹那,方对上容妆的眸光,道:“关于容衿之死,和失子之事。”

容妆身体微不可见的一颤,哪怕已经料想到,却也不由自主的还是一惊,眸光不由瞪得更大,问道:“你查清楚了?”

乔钺点点头道:“是,之前离宫,一是希望你出去散散心,纾解心结,二来则是给那些暗地里的人创造了机会,我不在宫中,有些人无所忌惮,就会更加肆意妄为,也就更容易寻到纰漏,抓到错处。”

“原来如此……”容妆方知,乔钺离宫,含义之重,容妆问道:“可是苏令芜?”

“我知道,你会怀疑她。”乔钺点点头,“正是。”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妆急迫的问着,她虽知道了苏令芜是幕后那人,却不知来龙去脉。

乔钺沉叹,缓缓道:“你可还记得,夙玉宫紫薯糕之事?”

“记得。”

“那紫薯糕并非主要目的,那个小箬,本来就是被白清嫱买通的人,那紫薯糕本来无毒,否则若是容衿吃下之前,必然会被御医发现,是她后来自己下毒,自己吃下,目的是为了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让所有人以为,凶手会在食物上动手,实则,和食物并无关系。”

容妆对于小箬之事,倒是震惊,从前并没有对她有过怀疑,因为毕竟她失去了性命,容妆也从未想到,小箬竟然不惜赴死来害人,这等玉石俱焚,当真是令人发指。

容妆蹙着眉头问道:“实则呢?”

乔钺握着容妆的手紧了紧,容妆的手心有着湿润的汗渍,是因为紧张,乔钺细细摩挲着,给她支撑。

乔钺说,“实则小箬早已将容衿平时所用的脂粉用度等做了调换,那里面都含了水银,御医告诉我,水银乃是大毒之品,寻常人用尤其还要谨慎不可过量,况且有孕之人,接连外用人便越发萎靡,容易晕倒,毒素累积侵入了体内,导致了小产,人体损伤大了,人亦保不住性命。”

容妆闻言,喃喃道:“难怪……难怪衿儿总是乏力消沉的模样,我竟以为那是炎夏暑热倦怠……”

转目又问乔钺道:“你是如何知道小箬是白清嫱的人的?”

乔钺道:“我们离开永焕之后,我派了人暗中各自守在白家、苏家还有苏令芜和白清嫱的宫外,白清嫱以为我不在宫里,也就肆意起来,她给宫外的信件,尽数被我派去守着的人截取下来,临摹了一份给白家送去了,真的就留了下来,还有那些水银脂粉的小箱子,也留了下来,没有给白家。”

“信呢?”容妆问道,乔钺起身走过去,从赤金桌案里拿出了信件,容妆拿了白清嫱的细细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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