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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生父接到道:“大太太,他真的是25年前林大夫送来的那个男孩,你看他的脚趾,对了,你们原来还认识啊?”
大太太眼泪早已跟开闸的洪水一般再也抵制不住了,嘴里哆哆嗦嗦的说:“何……何止认识,他……他是我家的下人阿福,我……我亲生儿子给我做了15年的下人。”
阿福听到这句话,也是泪流满面,虽然从进门到现在他一声不吭,但是他复杂的表情却也无声胜有声。
梦麟看到这一切,顿时都明白了,她搀扶着哭泣的大太太,看着大家都站着面面相觑,于是就安慰大家说:“大家都坐下吧,阿福,你也过来坐,我觉得你这边肯定也有很多话要说,是吧。”
大家陆陆续续的坐了下来,大太太哭了一会儿,情绪慢慢的平缓了下来,拿出干净的手帕擦了擦眼泪,然后跟阿福说:“阿福,你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福看确实也回避不了了,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10岁那年冬天,和小伙伴们来城里玩,结果走丢了,不知不觉走到夏家门口,本来想躲一会儿雪,雪停了我再打听回家的路,结果被要出门的大老爷给撞见了,他问我怎么不回家,我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他看我浑身上下穿得破破烂烂的,以为我是个要饭的,就让丫鬟从家里拿出来几个馒头,还有一碗红烧肉给我吃。
我在家里长到10岁,从来没见过红烧肉,只是听小伙伴们说过红烧肉多么的好吃,我当时高兴极了,坐在门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突然感觉在有钱人家门口做个要饭的,也比回到那个穷家当儿子强。等我吃完后,还是迟迟不肯离开,夏老爷看我可怜,问我父母是谁,家在哪儿,他可以送我回去,我只是摇头,他以为我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就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给他做点杂活,我高兴的直点头,就这样,我被大老爷给收留了。
在夏家一晃就是15年,我觉得这15年里做下人吃得都比以前的家好,所以……我就让大家知道我没有家人,我也不想回去,而且我在原先的家里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很多邻居都说我不是他们家的亲生儿子,这也更加让我坚定了不回家的想法。
我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时,是有一次给大太太房间送洗脸水,在门口无意中听到你们夫妻俩聊失散25年的那个儿子,我这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想来也是天意,我来到夏家也是巧合,当初一个小孩子只为了吃口好的而留在了夏家,却万万没想到,这家主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情绪一激动,找个机会就把自己的身世给大老爷说了,并且给他看了自己的右脚,当大老爷知道我是他25年前的那个残疾儿子时,顿时捶胸顿足,他说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让亲生儿子给自己做了15年的下人,觉得无脸面对列祖列宗。
当时大老爷说这句话我以为就是一时难以接受现实,说了几句发泄情绪的话,后来也没放在心上。我就说了一句“儿子伺候亲爹15年也是符合常理的,”然后就忙事去了。
没出三天,大老爷就出事了,出事那天香菱把我叫到厨房,偷偷塞给我一封信,说这是昨天大老爷给她的,让她今天转交给阿福。香菱这人脑子简单,而且还很听话,她当时没多想就照着办了,今天看到大老爷出事,觉得有点不正常,自然感到害怕,这才赶紧把信交给了我。我看了信后,什么都明白了。大老爷他……他不是真的心梗而死,而是……而是……是自尽的。”阿福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哽咽的说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说:“这一年,这封信我一直不离身,你们看看吧。”
大太太接过信,打开一看,说:“没错,这就是老爷的字迹。”只见信上写着:
阿福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爹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夏赢权这一生,在别人看来真可谓聪明绝顶,不出疏漏,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在自己亲生儿子身上却犯了一个无法原谅的愚蠢之极的错误。
25年前,我为了保住自己长子的地位,为了让自己继承夏家祖业的道路上顺风顺水,所以我平时都小心翼翼,不敢犯一丁点儿的错误,生怕一点错误就让自己万劫不复,所以当时就狠心把自己亲生的残疾儿子与别人家的儿子给交换了。青峰生来聪明英俊,老爷子非常喜欢他,后来自然就想把家业继承给青峰,这也是为什么你三叔跟我争了那么多年,却始终不及我的原因之一。我本以为事情的进展如自己所料,待到青峰全盘接过祖业后我可以与他娘安享晚年,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让我做梦都没想到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成一个下人接到了家里,并且给自己做了15年的下人。
阿福,这25年来,你受苦了,虽然前日你跟我说夏家做下人待遇也好过你养父母家中的条件,但是我还是觉得没脸再面对天下人。我夏赢权一生坦坦荡荡、做任何事都没给人留下话柄,却没想到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假如有一天让天下人知道,剩下的除了讥讽,就是耻笑了。
我已找过林大夫,聊了中药相克的道理,他不知我的用意,自是知无不言,我此时即将亲自煎服相克的中药喝下,死后即使验尸也是心梗致死,看不出其他异常。假如林大夫来验尸,他一看便知我用了他前日教我的知识,想必也会愧疚,不久后也会离开这里。这些怪不得别人,是我自己想死,其实即使死了,我也无脸面对列祖列宗。
阿福,以后如果你想公布自己的身世,这封信就是最好的证明。假如你有自己的想法,为父的尊重你的任何决定。因为,夏家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你是我和你娘的亲生骨肉,却也没怎么好好相认,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就让我来补偿这一切吧,青峰不是个心机过重的人,从小在不愁吃穿的环境下长大,还算与世无争。据我对他的了解,只要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定会先选择亲情,与亲生父母相认。那时,夏家的祖业,你可以以大儿子的身份来继承,也算是25年来给你的补偿吧。
阿福,爹娘对不起你。
当大太太看完信时,早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