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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看着大太太的样子,感觉她非常可怜,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大太太接着说:
“这事也怨我,当初就不该换了儿子,青峰再孝顺,人家也是先顾着自己的亲生爹娘,这是人性。如果我那个儿子现在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相信他也会先顾着我,而不是顾着他的养父养母的。唉,养父养母不好当啊。”
“大太太,如果……我是说如果……您的亲生儿子现在被您给找到了,您会认他吗?”阿福看到自己的亲娘孤苦无依的样子很是可怜,就有了想认亲的想法,但是他还不敢确定,大太太那么爱面子在意尊卑地位的人,会不会认他这个下人当儿子,所以他想打算提前试探一下。
“如果我真的找到了他,我当然会认他了,不过……呵呵,失踪了25年,还能找到吗?”
“大太太,只要想找,一定能找到。”阿福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阿福的情绪变化显然被大太太注意到了,她看了看眼前的阿福,问了一句:“真的吗?可是……他四叔都找遍了老家的孤儿院,没有下落啊。”
“大太太,不一定非得去老家找,说不定上海也可以找找试试啊。”
“上海?你觉得……孩子当初那么小,他能来上海吗?”
“孩子终究会长大的啊,大太太。”阿福有意提示。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只顾着找老家那边了,上海怎么就没找找看呢。”大太太陷入了沉思,片刻,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阿福,问:“要不……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啊?我吗?”阿福愣住了。
“怎么?你不愿意找?”大太太也诧异。
“不不,阿福没敢不愿意,阿福为夏家在所不辞。”
“呵呵,不用你在所不辞,就让你从今天开始出去打听一下孤儿院啊,幼稚园啊之类的场所。”
“哦哦,好的,大太太。”
阿福转身去做家务的时候,心想“本以为你能安排四叔去找,怎么让我来找呢,我还用得着找吗”
从那天起,阿福每天都装作要找人的样子,早早的就离开了家门,但是他根本就没去什么孤儿院,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去,但是不出门也无法跟大太太交代,所以每天出来就是到处闲逛。
阿福作为一个下人,平时基本很少出门,除了在离住所近一点的摊贩那儿买点家用的吃穿用品,几乎很少跑出来溜达。一来家务事很多,不能耽误干活,二来,一个大男人自己到处闲逛,真的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要不是今天骑虎难下,真的不喜欢独自出来打发时间,这接下来几天都要在外面度过,这可怎么办才好。
阿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百货大楼门口,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就走进去了。
他走到护肤品的柜台前,看见大多数护肤品都是夏荷工厂的产品,上面印着“夏荷”字样,阿福感到很欣慰。然后他又往里面走,里面是卖衣服的,阿福看了看这些琳琅满目的旗袍,各个都非常的华贵,他一时都不知道该买哪一件。
“这位先生,您要买旗袍吗?”过来一位年轻的女店员。
“哦哦,是……是呀。”
“您呀给谁买呢,给您太太吗?”
“不,我……我给我妹妹。”
店员打量了一下阿福的形象,他身上的粗布暴露了他社会底层的身份,他的那双布鞋也暴露了他收入的低廉,不过店员还算客气,笑着对他说:“您妹妹多大。”
“呃……21吧。”
“您看这件怎么样,21岁的女子很适合穿这件,清新典雅。”店员说着从众多旗袍中挑出一件白底蓝花的旗袍,非常清新的感觉。
“嗯嗯,我觉得这件不错,很适合我妹妹。多少钱?”
“58块。”
“这么贵?”阿福愣住了。
“呵呵,先生,您看好的这一件是高档布料,很多法国租界的人都来买,那边还有稍微便宜一点的,我拿过来几件给您看看。”店员说着,就去那边选旗袍了。
不一会儿,店员挑了三件旗袍给阿福看,阿福看了一下,摇摇头,说:“我觉得还是刚才那件好,这几件都太花了,不适合我妹妹的年龄。”
“呵呵,先生您眼光真好,刚才那件虽然贵,但是穿上真的很有品味的。”
阿福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几块大洋,一块一块的数着:“五块,二十块,四十块,五十块,五十二,五十六,五十……七。”然后有点难为情的说:“你看,我口袋里只有五十七块,你能不能便宜一块钱,我可是连回家的路费都给你了。”
店员也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笑道说:“你刚才数钱的样子,让我想起来小时候我哥哥背着我爹娘给我买糖吃的情景,那时他也是这么数钱,但是结果钱不够,糖没买成,我哭了一个中午。那……好吧,我念在哥哥给妹妹买旗袍的这份情谊上,我给你便宜一块钱。”
“谢谢啊。”阿福特别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