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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豪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步龙桀,没再说话。警察局其实就是看局势吃饭的人,比地头蛇还要地头蛇,自然懂得什么人不能得罪,像步龙桀现在的身份,那就是地头蛇的祖宗,就连南京政府对青帮都忌惮几分。
步龙桀带着孩子们去骑马,萱宛怡便回白家。
白家一片暗沉,下人们倒是雀跃。
白锦轩以白家独子的名义,将家产做了个分割,解散了所有的下人,愿意留着的签了合同,成为工人。白老爷和孟柳絮气得火冒三丈,可却奈何他不得。
萱宛怡看着白锦轩忙碌着,却没吭声。其实,她懂白锦轩的想法,这几年他都是为了别人而活,为了工作、为了萱宛怡、为了白家方方面面,从来就没有就着自己的意愿而做。
“宛姨娘,太太和老爷请你去。”孟柳絮的贴身丫头过来请。
白锦轩放下手中的毛笔,“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萱宛怡阻止他,为了白锦轩,她也得做些什么,以减轻自己的内疚感。
白老爷很少正式和萱宛怡谈什么事情,他和孟柳絮坐在上方,萱宛怡站着,看着他们。
二太太也是一脸阴沉,盯着萱宛怡就像想一口吃掉她。
“萱宛怡,我想你还是离开白家。”孟柳絮忽然说话。
萱宛怡一愣,没想到孟柳絮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好半响,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马上回答同意似乎自己太不顾白家的颜面。
“不是她离开,是白家休了她!”白老爷阴沉地说。
萱宛怡低头没有吭声,就算白家休了她,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如果白家家长认为这样才能挽回白家的面子,哪有如何?她可以承受。毕竟,白家给了她三年的避风港。
“你还有意见不成?就是因为你,我们白家弄成这个样子。”二太太气不过,尖刻地说。
萱宛怡抬头,平静地说,“好,我没有意见。”
“你要净身出户。”孟柳絮见萱宛怡如此干脆自然也凉了,知道白锦轩再没机会。
萱宛怡笑笑点头,“是。只是,希望你们别怪文轩,他是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
“哈哈。”孟柳絮忽然笑了,“要不是你,我儿子会避到上海去?要不是因为你。我儿子会逼着我们分家?萱宛怡,你欠文轩的太多了,你还有脸提文轩?”
萱宛怡叹了口气,她是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说什么。站了好半响,深吸口气,走上前,面对白老爷和孟柳絮,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我萱宛怡欠白锦轩的,我定会报答。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文轩,缘分自有天定,好人定得好报。”说罢,她转身往外走去。
“你站住!”白老爷忽然喝道。
萱宛怡住了脚,却没回头,“白老爷,龙龙和盼盼不是文轩的孩子。”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白老爷,身子往后一倒,晕厥过去。孟柳絮和二太太尖叫着,抱着他哭喊起来。
萱宛怡很想转身,可她似乎已经不合适留在这里,都是自己的错,只有以后想办法回报了。
走出白家大门,萱宛怡深深吸了口气,三年了,平静的三年,白家种种依旧在她脑海中盘旋,不管他们对自己多不好,也让她有了三年的容身之处和喘息机会。
只是,从今天起,她再次成为自由身,而这次,和三年前离开步龙桀似乎有所不同。她有一种要独自展翅翱翔的冲动和畅快感。
回到焱公馆,见到孩子正在和孟冰玩。心里顿时驱散了残留的阴郁,努力扬起笑说,“这几天真不好意,还想好好陪你玩呢。”
孟冰笑着说,“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这几天杨经理一直陪着我,在浙江好好的玩了一大圈,其实,我真喜欢江南水乡的那份宁静,坐在船上,看着两边过着平淡生活的人们,那种安宁多么惬意。”
萱宛怡暗叹了口气,“其实,能过上那样的生活也是不易的,就拿你我来说,可能吗?”
孟冰神色暗了暗,“我很想,但是不甘。”
“我很想,但是不能。”萱宛怡接口,两人相视而笑,只是笑中带着一丝苦涩。
“白锦轩新娶的姨娘我见过了,很漂亮很泼辣的一个女孩子。”孟冰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奥妙的,只是觉得萱宛怡是个才女,自己无法比,她不该像自己一样无法拥有属于自己唯一的感情。
萱宛怡淡然一笑,“我已经离开白家了。”
“啊?何时?”
“就在刚才,白家正式休了我。”
“他们怎么能这样?萱宛怡,你可以抢先登报,我们女人不能任人欺负的。”孟冰怒了,转而想两个孩子正瞪着她们。忙收了怒意,换了笑,“孩子们听不懂大人说话,都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