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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躺在榻上的君祁攸忽然打了个喷嚏。
抬手摸了摸鼻子,他坐起了身,瞥了一眼窗子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便掀开被子,下了榻。
躺得太久了,总得下榻走动走动才行。
穿戴整齐之后,他吩咐下人去准备早点。
等下人将早点都摆上桌子,他随口问了一句,“二公子吃过早点了么?”
“应该还没,听说二公子心情不太好,火气有点儿大,我们谁也不敢去打扰。”
君祁攸闻言,无奈一笑。
二弟平日里也是个脸皮厚的,谁的数落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可被苏惊羽打击了几句,却记在心里,变得颓废又暴躁。
“他近来比较暴躁,你们谁也别去惹他,对了,储藏室里关着的那位,别忘了给他送早点。”君祁攸道。
“已经准备给他送去了,楼主放心,我们每日都是固定的时辰去给他送。”
“嗯。”君祁攸淡淡地应了一句。
片刻之后,他忽然又道:“将他的早点拿来,我要亲自去一趟储藏室。”
忽然就想去找那个家伙聊聊了。
……
宽大的储藏室内,一片寂静。
一道挺拔的人影缓缓行走,明黄色的火光将来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步履不紧不慢,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是精致的糕点与泛着热气的羹汤。
他走到墙边悬挂着山水画的地方,将画幅撩开,望着墙上平坦的某一处,按下。
“笃——”的一声,原本平坦的墙面开始挪动,门的轮廓显现了出来,缓缓上升,露出墙后的一道铁门。
透过铁门的空隙,可以清晰地看见室内的情景。
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室,四壁分别悬挂着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明珠,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温暖而不刺眼。
墙角处摆着以白玉打造而成的石桌,石桌后,一名雪白衣裳的男子以手支额,神态懒倦。
他眉目如画,美若玉雕,眉眼之间一派清凉淡漠,如雪山上清冷的莲一般不杂风尘,洁白无垢。
夜明珠的光芒打在他身上,衬得他白皙的肌肤更加莹润,如羊脂凝玉一般。
君祁攸望着他,笑了笑。
难怪二弟将他奉若神明,喜欢了那么久也不曾厌倦,这厮的确有让人对他死心塌地的本事。
他君祁攸什么大世面没见过,所见识珍宝无数,美人无数,但若是要找出一个比贺兰尧好看的人来,当真困难。
他承认自己长得没这厮好看。
悠悠叹息一声,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开了铁门,踏了进去。
“贺兰兄,能让本楼主亲自送饭的,除了二弟,也就只有你了。”君祁攸说着,走到了贺兰尧身前,将早点搁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你喜欢吃的,桂花糕、枣泥糕、还有莲子羹。”
贺兰尧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伸手捻了一块,放在唇间一咬。
他吃得慢条斯理,一言不发。
他在等君祁攸先开口说话。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君祁攸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贺兰尧开口,语气平静,“不怎么样。”
“贺兰兄还真是挑剔啊,我手下的厨子可是帝都内数一数二的大厨,竟还被你嫌弃,我看贺兰尧只凭心情来判断食物的好坏吧?”君祁攸笑道,“若是小羽做的,即便糊了,你也会觉得好吃。”
“那是自然。”贺兰尧不咸不淡道,“你没有夫人,体会不到那种奇妙的感觉。”
君祁攸:“……”
不经意间又被嘲讽了。
不就是打光棍呢,有什么可嘲的,娶过媳妇的怎的就这么爱炫耀。
君祁攸不打算再说客套话,言归正传,“关于宝藏,你琢磨得如何了?”
贺兰尧悠悠道:“琢磨不出来。”
“贺兰兄,我希望你可以努力一些,早日探索到宝藏的奥秘。”君祁攸说着,瞥了一眼桌子边被揉皱的图,“还有,贺兰兄,我要提醒你,这是藏宝图,希望你爱惜一点儿,别乱揉乱捏,若是弄坏了,那就太可惜了。”
话落,他将那幅图拿到身前,在桌上摊平了,用手掌将揉皱了的地方压平。
幸好这图画的材料是布帛,若是普通的纸,早就让贺兰尧蹂躏坏了。
眼前的图画摊平约莫有三尺长,两尺宽,画上十六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着翅,两两环绕在一起,每只都不大,轮廓却格外清晰。
这幅画最让人赞叹的不仅仅是画师的画技,而是画纸上的荧光,具有些许的黏性,颜色各不相同,凤凰身上的荧光主要由红色与金色组成,而旁边留白的地方则用淡绿色的荧光铺着,整幅画以淡绿色的荧光居多,拿指甲抠,可以抠下些许来。
而凤凰身上的荧光却不太好弄下来,用利器刮才能刮下一些。
或许是作画的人犯懒,留白处懒得花费太多时间,便将荧光草草铺上了事,而针对凤凰却是用了心的点缀。
这幅画最好看的时候,是在黑夜中。
当四周一片漆黑,整幅画看得最是清晰,璀璨又不刺眼,堪称稀奇。
这幅画本身便属于罕见的奇珍异宝,更别说它暗藏的玄机。
如何在这幅画上寻找宝藏的踪迹,是一大难题。
“君楼主,这么喜欢这幅画,便拿走罢。”贺兰尧表现得漫不经心,兴致缺缺,“研究宝藏这种事儿我可不擅长,你应该找个神棍来探索玄机。”
“相较于找神棍,我更信任贺兰兄你的能力。”君祁攸道,“这幅画我着实看不出什么奥秘,放在我手上,只能当一副珍藏品,我要的是这画里的宝藏,若是能找到宝藏,毁掉这副美妙的画卷也无妨。”
贺兰尧嗤笑一声,“你凭什么就以为我能看出玄机?”
“因为你聪明啊。”君祁攸道,“我那二弟常常夸你聪明来着,夸得都魔怔了,我便想看看贺兰兄你究竟有多聪明,你若是能解开这幅画的玄机,那我便自愧不如。”
“这才是你要囚着我的真正原因吧?”贺兰尧望着君祁攸,唇角勾勒起一抹轻嘲,“要我琢磨此图的玄机,这只是一部分理由罢了,更多的理由,其实是来源于你的嫉恨,君清夜对我太过崇敬,以致于让你眼红,因此,你才会将我关在这儿,让外面担忧我的人都紧张不安,一来,可以报复我,二来,也是对君清夜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