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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平听着苏惊羽的话,轻笑一声,“惊羽,不瞒你说,扶苏折菊当玄轶司主司这件事儿,你与我可谓是不谋而合。”
苏惊羽听闻此话,眉头轻挑。
想一块儿去了?原来贺兰平也有这样的打算。
如此说来……
苏折菊竟然已经靠向他了?
起初她也以为贺兰平真的如同表面那般游手好闲,不具野心,但因为一次在无意中听见贺兰尧与公子钰的谈话,方知这位四哥也是深藏不露的人。
不过他伪装的相当成功,若不是阿尧敏锐看出来了,她也不会知道,只因她几乎不曾关注过他。
如今想来,贺兰陌会疏忽也不奇怪了,若不是阿尧让公子钰去给贺兰陌敲警钟,那混账也不知何时才能注意到贺兰平这号人物。
在宫中,不争往往才是争的最高手段。
“这两株盆景是击垮贺兰陌的关键。”贺兰平望着桌子上的两盆小树,思索片刻后,道,“可如今东宫被封闭,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这两株盆景无法运进去,太子也就不能拿来赠送我,看来,我得帮他一把,让父皇免除了他的禁足。”
“这步棋倒是走得好。”苏惊羽低笑一声,“整个宫中的人都知道,陛下最器重的是太子,其次便是四哥你,而四哥你平日里从不与贺兰陌作对,那么你去求情便很理所当然,符合你的本性,不会有人说你假仁假义,但贺兰陌被释放之后,对你的怨恨却会更深一层,只有他才会觉得你是假仁义,以他的性格,若是听见旁人对你的称赞,必定心中怨愤难平。”
贺兰陌如今已经得知了贺兰平对他的威胁,贺兰平替他求情,他心中绝不会感激,反而会生怨。
在外人看来,齐王为人仁善,可在他贺兰陌看来,便是伪善。
他一旦对贺兰平产生嫉恨,那么很快便会采取行动去害他,这两株盆景也就能派上用场了。
想当初这还是苏怀柔送给她的‘大礼’。
苏怀柔当初要害她,不也是因为贺兰陌。如今,这两株盆景就该转赠给他。
“十弟,容我多问一句。”贺兰平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一缕好奇,“贺兰陌那么多疑谨慎的人,想在他身边安插卧底可是不容易的,你在他身边安插的人是谁?”
“四哥不妨试着猜一猜。”贺兰尧轻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我安插的人,自然是他能够信任的人。”
“十弟你之前说,是你的卧底提醒他有我这么一个潜藏的对手,那么若是想要让他信任,这卧底的身份,应该是谋士。”贺兰陌稍稍细想,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惊诧,“莫非是公子钰?”
“四哥好智慧。”苏惊羽笑道,“公子钰的背景简单,并不复杂,且最初只是闲人一个,不曾涉足官场,作为才艺闻名帝都的三公子之一,贺兰陌是主动去招揽他的,并且招了好几回才把他招到自己的身侧,你说,对于这么一个得来不易的谋士,他怎么会去怀疑?更何况公子钰还是公子谦劝来的,公子谦也是他的心腹之一。”
“真是奇妙。”贺兰平笑了笑,“连太子都招揽不到的人才,居然会是十弟你身边的人。”
“没有什么好值得奇妙的。”贺兰尧轻描淡写道,“这世间原本就有很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有些人从不追求名利富贵,追求的只是道义。”
苏惊羽闻言,颇为赞同。
有些人为了道义而活,有些人为了名利而活。
各自有着各自的追求罢了,诚如小青小黑小白等人,生平追求,仅仅是能够跟着他们这傲娇的主子,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贺兰尧的心腹里,从没有无用之人。
……
晌午,青镜宫四处是一片沉寂的光辉。
明媚的日光透过半敞着的窗户,照耀着窗台边的两道人影。
“老四,你送哀家的这盆水仙花总算是开花了,呵呵。”太后望着窗台边上的水仙,伸手抚着那绽放开的花朵,笑道,“你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最近是不是又到处去玩了?”
“皇祖母,瞧您说的,在您看来孙儿就那么贪玩?”贺兰平听着太后的话,眉眼间似是有些无奈。
“你和小十都是爱玩的,不同的是,他比你老实多了,他只和惊羽玩,而你呢,什么姑娘都能与你玩。”太后悠悠道,“你可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那点事,外人说你怜香惜玉,那都是说好听的,过分的怜香惜玉,叫做风流,说白了就是拈花惹草……”
“皇祖母。”贺兰平轻咳一声,“咱们可以不说这事么?”
“怎么?没话说了?”太后冷哼一声,随后又有些叹息,“你都老大不小了,再过些日子就要迎娶李家的姑娘过门了,往后你真的该收收心,你分明文武双全,却整日跟个浪荡公子似的流连花丛。”
“皇祖母,孙儿今日来可不是跟你讨论这些的。”贺兰平似是有些哭笑不得,“听闻太子皇兄如今被禁足在东宫,孙儿想去探望探望他,可东宫如今被禁卫军封闭,外人不能进,里头的人不能出,这可怎么是好。”
“老四,原来你今日来哀家这儿,是给太子求情来的?”太后笑了笑,“怎么,不敢去你父皇那儿说,跑来皇祖母这儿说?”
“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孙儿可不敢去跟他提这个事。”贺兰平淡淡一笑,“但孙儿知道,跟皇祖母求情,皇祖母必定是不会动怒的,皇祖母,若是您愿意出面去劝父皇饶恕了皇兄,父皇想必是会同意的,他绝不会对您发火,不是么?”
“你倒是机灵,只不过,哀家这次并不愿意替太子求情。”太后面无表情道,“不知为何,哀家觉得太子如今是愈来愈不像话了,不复昔日的稳重,你看看他最近犯的那些事儿,堂堂一国太子,跟自个儿的门客传出了断袖流言,我出云国数百年来,哪个太子闹出如此大的笑话?再说说之后吧,黄蟒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你父皇十分厌恶蛇,曾下令宫中严禁有人养蛇或引蛇,他又当耳旁风了,你父皇想必很是失望,禁足你皇兄只是暂时的,还没想好要如何惩罚他呢。”
“皇祖母,人会犯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皇兄所犯的错误虽不小,却也并非不可饶恕。”贺兰平轻叹一声,“您也说了,他从前如何稳重,这稳重的性格想必是不会变的,而这两个错误,只不过是一时犯了糊涂罢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父皇这次动怒,皇兄想必也知道错了,皇祖母随我去养心殿求个情可好?在孙儿印象中,只有您说话才最管用,其他人的话,父皇又怎么愿意听呢。”
“真是拿你没办法。”太后的语气中似是有点儿无奈,“太子虽聪慧睿智,却并不比你懂事,你懂谦让,性格和善,而他呢,凡事得理不饶人,谁要是得罪他,不将那人修理一顿他都睡不着觉,他这性子真得改一改,若是他有你一般的好脾气那你父皇就安乐了。”“皇祖母,皇兄是未来天子,冷酷一点也无可厚非。”贺兰平笑道,“皇祖母这是答应与我一同去养心殿求情了?”
“哀家答应了。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跟你父皇好好说说,饶恕了太子,他若下次再做荒唐事,你就是说破了嘴,哀家也不给他求情了。”
“孙儿谢皇祖母。”贺兰平边说着,边走上前去搀扶太后的胳膊,“就知道皇祖母心软。”
……
临近傍晚之际,天幕中云霞沉沉。
一道藏青色的身影领着三两名宫人,走近了被禁卫军所封闭的东宫,到了殿门之外,扬声道:“传陛下口谕,即刻起,免去太子禁足,改为罚抄经文百篇,限时三日。”
他的话音落下,一众把守东宫殿门的禁卫军便纷纷撤离。